血祭

用牛用羊用翱翔的雄鹰

以及他们俘获的敌人

温热的鲜血，祭你

他们是我的祖先，披草叶宿霜雨

食不果腹的生灵啊，用最直接的方式

以血慰血，祭你

他们祭你，在骨头在崖壁在奔流的黄河水

铭刻他们的虔诚与敬畏，用苦难

以及比苦难更深重的血腥，祭你

天灾就是天灾，人祸就是人祸

这就是规律。亿万年如白驹过隙

你像个循规蹈矩的人，反复做着认为对的事情

今夜，我要再次祭你

我要借用神圣的诗歌之喉

唤回泣血的魂灵，祭你

先是邢台七里河死难的

老人和孩子，他们面容苍白手脚僵硬

我要用他们冰冷的血，祭你

接着是雾霾里咳血丧命的

北方至亲，他们的两片肺叶残损破碎

我要用他们污浊的血，祭你

然后是山体滑坡危房掩埋下的

姐妹兄弟，他们的嘴里填满了黄土沙砾

我要用他们沉默的血，祭你

最后是杨改兰夫妇和他们的

四个孩子，他们死得很清楚却像不明不白

我要用他们悲凉的血，祭你

天灾不是天灾，人祸还是人祸

这不是规律。以血祭你，我眼眶干涸

祖先的泪水却泛滥决堤：一半为愤一半为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