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迎面的的风也不再那么凛冽。爱美的女人开始穿起了丝袜裙子，小女生们也穿起了单薄的牛仔裤，小白鞋。蛰伏了一个冬天，在这花儿开放的季节开始展示着自己的美。

今天是周末，漆黑寂静的房间里传来女儿洗漱的声音。我一阵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一下时间：04：30。换了个姿势，身体的疲倦使得我此刻只能软软地贴在床上。不久，又沉沉地睡去。一阵咳嗽声再次惊醒我，天还是伸手不见五指，早春的清晨，天迟迟亮不起来。睡意也不再那么沉，下床披了一件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索摸着打开女儿房间的门，书桌上的台灯将房间照的通亮。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桌上堆满了厚厚的资料书，一大沓卷子杂乱无章地铺满了书桌，看不见桌子的边角，女儿深埋的脸庞摩擦着书桌上的试卷，旁边的杯子空可见底，咖啡的痕迹浸在杯底。台灯下方是女儿亲手做的高考倒计时100天的字样，被女儿用红色马克笔描涂的异常醒目。

看见身边的我，女儿抬起头，眼镜后面浮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小声地问道：“妈，你怎么起来了，现在离天亮还早着。”靠在书架上，看着眼前这张印在心底的俊俏脸庞，“今天是周六，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还这么早起床？”我带着心疼的口吻责备道。

前几天，女儿刚过完18岁的生日。十八岁，令人羡慕的年纪，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人生。戴着生日帽，注视着蛋糕上的蜡烛，女儿虔诚地许下了自己的心愿。睁开眼睛，弟弟赶忙问道：姐姐，你许下什么愿望？女儿边切蛋糕边答道：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等到八月份你就知道了。我和老公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

拿起黄灯老师的《我的二本学生》，这几天被这本书吸引了。曾是学生，现在是学生的妈妈，书籍中的文字给予我一种亲切感、如身临其境。书签停落在第30页，作业三：《十八道题》映入眼帘，

一．中国矿工的命运

二．为何农村教育远远落后于城区教育

三．高收入阶层“缴纳”----缩短“贫富差距”

四．向后代讲述鱼的故事

五．法律与人情

六．是“冰释前嫌”还是“勿忘国耻”

七．文人上电视

八．西部开发与大学生失业

九．缺乏责任感的“新一代”

十．共建“和谐社会”

十一．迟来的“关心”

十二．天下贪官何其多

十三．美丽背后的悲剧

十四．经济快速发展，但文化呢？

十五．再见“绿色田野”

十六．现代的孩子······

十七．大学生，为何如此脆弱？

十八．是思想开发（放）还是性泛滥？

被这十八道题目吸引了。我又一次把书翻到前一页，确认这是一个刚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关心的日常话题。“文秀，倔强，性格内向，不爱多言，热爱文学，心思敏感、细腻，颇具文学才华”。读到第32页，“在失恋、失业的打击下，她像突然消失一样。直到2015年，我才知道，她不堪重压，得了抑郁症，需要药物才能维持下去。没有接受家人介绍的男朋友，也没有答应给她美好生活的公司上司，一个在现实中处处碰壁的女孩，仅仅因为不愿向现实妥协，始终没有获得过一次小小的突围。”口渴难耐，端起身边的咖啡，大大地喝了一口。

看着女儿18岁的样子，思绪飘回到自己的18岁，同样的备战高考。每天仿佛打了鸡血似的，起早贪黑穿梭于教室、食堂和宿舍。一模接一模的考试，一次次的模考如一颗颗定时炸弹不是在你身上爆炸就是在你身边的同学身上爆炸。披星戴月的日子里，忘记了我们还是那个朝气蓬勃的花季少女。那一年，我的一个男同学因为高考的压力，变成了我们当时认为的疯子，那一年我们一个女同学上课晕倒，第二天打着吊瓶来上课，那一年我的好友仿佛灵魂出窍，名次稳居年级前10，那一年每次做题我的头如针扎一般。

三四月份，沉睡一整冬的枯草露出来了浅绿的嫩芽，如新生的生命振奋心灵，早春的花儿次第开放，单调的小区被染上了五颜六色，充满热情，充满活力。

吃过早饭，难得的休息日。拉起书桌前的女儿，开车来到河边。一路上，姐弟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女儿给我们构思着她的大学梦，高考后，她先要美美地睡三天三夜，要做指甲，要做头发，要学街舞，要和好朋友全国各地旅游，要向她喜欢的男孩表白。长长的路程在姐弟俩的叽喳声中缩短了很多。

我和老公搭好帐篷，支好茶桌，看着草地上奔跑的儿女们，柳条做成的圈戴在头上，变换着各种姿势指导弟弟给他拍照。传来的嬉笑声恍惚间回到了她10岁的模样。

打开手机短视频，“211大学毕业女子饿死在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