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贫瘠的黄土地,众多四面环山的村庄坐落在此。祖祖辈辈辛勤劳动,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度过平凡的一生:无争无抢,不急不躁,心境安然。
日月更替,时序变迁,新时代的风吹进这里一个个封闭的村落,慢慢渗透到各个角落。一代又一代少年茁壮成长,最终走出大山,在繁华的都市里跌跌撞撞地行走,踉踉跄跄地坚强。
我便是这群少年中不起眼的一个,于千千万万同龄人中企求占有一席之地。
前十八年,我只是依在父母身边做一个乖孩子,按部就班地走一条既定的道路:小学---初中---高中。熟悉的土地,熟悉的草木,熟悉的乡音,熟悉的人和事,也曾在头脑中模糊的想过: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可总觉得遥远,不可触及,所以不曾细细勾勒。待到发觉,已是站在不得不远行的点上。
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从精神到物质,再从物质到精神,向往未知的城市却又坐立不安,期待远行却又依依不舍……
义无反顾地踏上驶向远方的列车,我没有回头,勉强自己不留恋,可是坐在火车上与父母通话时声音止不住颤抖,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匆匆挂断电话,忍住还未落下的泪珠。我可是很坚强的,就这样自欺欺人吧。
……
岁月如水,时光匆匆,转眼离家已有两月余。远离故园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是夜晚的火车上独自一人,周围无一人熟识,列车驶过漫长的时空,而我不知所终;是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踽踽独行于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校园;是坐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听着不绝于耳的异地口音;是受了伤强忍着痛独自在暗夜里舔舐伤口;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脸颊,似梦非梦间分不清现实,以为还在故园,还是熟悉的味道,待到意识重回,感受到来自心底的失落和不安;是突然想吃一口家乡的食物却又苦觅不可得;是听到电话那头他们吃饭的笑语惆怅不已,还在怀疑饭桌上我的位子是否已被挤占;是好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却发现在乎的人都在天涯;是远方的亲人偶寄一点家乡物品聊表思念;是一张回程的火车票勾起的日夜思念;是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人来自心底的叮嘱: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是午夜梦回,熟悉的那个村落,那些上演过的故事,那些残存着的记忆……
异域固然无限风情,岳麓情,潇湘意,依山傍水,醉美中南承载韶华,心灵深处,依旧无比怀念那片故土。草木关情,北国飘雪的冬日,我在南城以南的很多个瞬间,会突然鼻子一酸,想念一望无垠的黄土地上白雪覆盖的场景,我将脚印留在其上,它在我心上占据一角,不消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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