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记毕飞宇工作室第二次小说沙龙《我不想说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记毕飞宇工作室第二次小说沙龙《我不想说》作品研讨会

面对面坐着的毕飞宇老师，板寸头，瘦削的脸庞，睿智的目光，时而低垂思考着什么，时而目光如炬，注视着发言者，时而站起来，用身体的姿势，配合他的语言，阐述他的观点。现在想来， 非常有幸参加这次研讨会， 获益匪浅。在此深深地感谢楚水！

       毕飞宇老师肯定了这部作品，在立意上远远超过了上一个作品《福扣》，走出了乡土的气息。但谈到，被大家猛烈抨击，毫不留情凌迟的作者，文字语言太过油滑，文中的矛盾处理太过混沌，有些半吊子时， 只见毕老师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说道，这个作者的语言油滑是他的特色，只是油滑还没到位，怎样到位呢？抒情！抒情，用在诗歌里是抒发。而小说加入抒情的成分，那就是呈现，再用油滑来突出那些男人和女人的混沌，城市和农村的混沌，那文章会更生动，而不是温吞。胆子小，这是本土作者的通病，你就是抨击社会不良现象，抨击体制，抨击道德，甚至抨击法律，那怎么了？根据作者的笔锋，大家猜猜看，作者爸爸的爸爸是谁？……那不就是王朔吗？王朔他就是个痞子，他最经常讲的就是，我就是个屁，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这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的描写，但，气势必须出来。毕老师边讲边模仿他在扬教院里曾经看到一个观看打乒乓球的人，佝着背，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时不时抬到嘴边呵下手。他说当时他就猜，那必是个兴化人，果不其然！为啥不能挺腰直胸呢！就是你个性胆怯，你就得是胆怯的样子，不能半吊子，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算什么事。写文章也是如此，放大胆子写，我就是抨击了，怎样呢！

       短篇小说是精致的人，干的精致的事儿。开头不能绕，一绕，这墙，这背景就偏了。即使斜了，但还是有救的，巴黎艾菲尔斜塔，下面就是注了水的，它不是好端端地立在那。好比衣服的领子，说着毕老师第二次站了起来，脱下外套，摸着领子，接着说，这件衣服领子只有4厘米，你把它加长到十几厘米，那它是什么？它就是一件“异服”，出门前，还得折叠整理，那不是很麻烦。当然只要你用心，认真挽救，文章还是可以立起来。这篇文章虽然存在满篇的错误，但它胜在它是一篇“异文”，摆脱了大多数文章一看就是地方性作者的雷同。地方作者只有放开手脚，才能走出兴化。

       庞余亮主席说，小说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拯救自己，因为每一个作品的人物，都是作者的感情，思想，人生和时代背景的反应和体现。小说的人物出来，你得给ta阳光和阴影，这样人物才饱满。 文学是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世界，它有四个境界，置身处之，困而置之，困而不写（还有一个我忘记了）。每一个人都会遇到写作途中的困境，最怕遇到的就是最后一个境界～困而不写。 坚持下去吧！ 老师们面对面和我们沟通交流里，不难看出对本土作者寄予的殷切期望。

       易康老师说，写作不是还原，它永远不能还原，也还原不了历史。

       听到这里，我很有感触。  暂且不提大城市，大家之人的淡定豪迈，小地方的畏畏缩缩，就只单纯是一个爱好文字的写手，我以为写作可以用还原的手法尽可能的去呈现，呈现时代背景，呈现人物的情感，呈现人物和人物之间的关系以及矛盾……如果顾忌太多，是不会写出好的作品，那还不如不写，既然写了，那就应该舒展手脚，竹杖芒鞋丈量这个混沌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如果背负着道德和法律的压力，司马迁写不出《史记》，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写不出《罪与罚》，托尔斯泰写不出 《安娜·卡列尼娜》…… 所以我之以为万不可用所谓规则，道德，法律束缚笔尖的舞蹈，思想的自由飞翔。再回想自己以前写的东西，还真得拿个大锤子，砸碎了，重来！

       作为一个文字爱好者，我衷心地送上苏轼的《定风波》和诸位同仁共勉：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2015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