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女子古来多,忠心男人谁见了
情真意切处。
柔情蜜意中。
忽然,有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像一锅沸开水里投进了一块冰块。
“哪个?么个事?”满缸迅速起身穿衣。
“派出所查房!”这是女房东的声音。如玉也赶紧穿上衣服,有些紧张的样子。
“别怕,我们是谈恋爱的两口子”满缸镇定如常。等俩都穿戴好了,便猛然拉开了门。
“孤男寡女住一间房,拿结婚证来。”两个便衣民警堵在门口。
“我们是两口子,出门急,忘了带。”满缸说。
“走!到派出所去说清楚!”俩民警不由分说,一个按住满缸一只胳膊,把他往楼下推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如玉吓傻了,她不知所措。从楼上又下来个穿制服的女民警,将如玉带下去。
出了门,王满缸瞥见刚才那录像厅已大门紧闭,门上贴了封条。他知道碰上“扫黄打黑”了。他脑子里迅速思考对策,他将这条巷子的前后左右迅速想了一遍,然后停下了脚步。
“不准停,快走!”
“没系好鞋带,怎么走?”
俩民警低头看看,鞋带果真没系好。大约是刚才太匆忙,来不及系吧。
于是满缸蹲下来系鞋带,俩民警在他身后并排站立。满缸系着鞋带,瞥见如玉被女民警带到前面去了。他系好了一只,在系第二只打最后一个结时,猛然起身,用双肘使猛力向两边撞过去,两民警顿时趔趄倒地。他转身如飞地去了。
本来,当这一幕发生,女民警回头看时,如玉可以撒腿往前面跑的。但她没有这个胆,也事先不知道满缸的计策。
俩民警作势追了一阵王满缸,见早没了踪影,只好作罢。
在派出所,女民警简单而平静地问了她的姓名、地址等。当然,也问了王满缸的情况。如玉都如实做了回答。末了,女民警去另一间房子摇电话“喂,喂,叫巫山公社的妇联,要丁家洲大队妇女主任来派出所一趟.......”
哎呀,要是那多嘴的妇女主任来了,这事还不传出去?虽说和满缸是谈恋爱,但没结婚就同床了,这总不是一件好听的事。如玉赶紧向女民警求情:“我自己回去吧,不要麻烦妇女主任了!”
“不行。”女民警毫不通融。
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派出所收到内参,说某地在“扫黄打黑”中捉到个女的,放出去后投河自尽了。所以内部有了规定,凡抓住这类女的,一律由当地干部领回。
这该死的规定啊,可把如玉害苦了!
果不出如玉所料,这妇女主任不过是个尖嘴毛长的村妇,毫无政策观念和道德修养,不出一两天,村人们就用异样的目光看如玉了。这种目光,如地层深处的暗流,其声也不响,其状也不见,但你却分明感觉得到其从地层深处所透出来的汹涌气势和刺骨的寒意。
如玉回家后,把那只蝴蝶表放在箱底。当天丁得高只觉得女儿回家太晚,并没有察觉出其他状况。两天后,他的脸阴沉下来了。为这件事,他也不好去盘问女儿。知道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知道人言可畏,但无话可说,无计可施。
哎,女儿的这一生,怕从此就蒙上了阴影了。
如玉到不十分在意周围的反应,她关心的是满缸,不知道他躲哪里去了,不知有没有遇到不测?她不后悔他们所做的事。相反,她时时回味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感觉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起初的一二十天里,她天天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脸像生蛋的母鸡,红扑扑的,发出诱人的光泽和浓郁的青春气息。渐渐过去了一个多月,她有点心神不宁了。
那档子事过去了这么久,他应该请媒人来了不是?可这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来什么媒人,她真的心焦了。罗王村虽说离这里不远,但她总不好出面去打听。不得以,她去了趟姨娘家,把和满缸的事和盘向姨娘说了。姨娘当然也就得帮甥女的忙了。
一个星期后,姨娘来告诉她:从那天起他就再没有在罗王村出现过,八成是又去了贵州那地方了。又没有通讯地址,无法取得联系。
如玉简直懵了。这个男人怎么了?你有天大的事,也要跟我联系呀!怎么就没了音信呢?该不会是撇下我不要了吧!
夜深人静时,如玉总要翻出那块手表来看看、摸摸、想想,然后在甜蜜和不安中沉沉睡去。
在这种煎熬中过了两年。忽一日,姨娘急急的来了,告诉她满缸回了趟罗王村,还带了个婆娘。是的,贵州的婆娘。姨娘似乎怕她没听清,还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如玉差点晕过去。踉踉跄跄跑进自己的屋里,把头埋进被窝,哭,狠狠地哭,撕心裂肺的哭,排山倒海的哭,天昏地暗的哭!
痴心女子古来多,忠心男人谁见了?
如玉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脸蛋没有了先前的饱满和光泽。一天深夜,她将那块手表翻出来。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
人生不可能没有创伤,生活总不能一帆风顺。人类千百年来所积累起来的生存经验,足可以医治每个人的心灵创伤。如玉毕竟年轻,她的生活就像天子山的枫树一样,秋风起时,漫山红遍,层林尽染;一旦春风拂面,又马上葱茏起来,生机盎然了。从十七岁到十九岁,从十九岁到二十一岁,她的生活又回归到应有的平静之中。
可是,刘摆子的到来,又打破了她的平静。在这几天里,她时常将三丙和满缸进行切换,企图把他们重叠成一个人。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把他们重合起来。想想三丙再想想满缸,无缘由地她总想在心里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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