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水厂路两旁尚未熄灭的路灯像是在对人们诉说站了一夜的疲惫。随着卷闸门“哗啦啦”的拉动声,街边的早餐店一家家陆陆续续的拉开了门。
有的伙计从店内走出来,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的伸着懒腰,大声的打着哈欠,再深吸几口新鲜空气,用理智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路边的环卫工人挥舞着一人高的大扫巴,清扫前一夜这个城市留下的痕迹,偶尔有一两个晨运的人经过,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时,从花街的巷子里跑出一只一米多长身上裹满泥巴的流浪狗,嘴里叼着个黑色塑胶袋,好像捡到宝了一样,鼻子“呼哧呼哧”的从环卫工人面前嗖的一下蹿过,留下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消失在了对街。
环卫工人是个六十多岁佝偻着腰的大爷,此时,他停下工作正用手抚着稍微起伏胸口,看样子显然是被刚才巷子里突然蹿出的那只流浪狗给吓到了。
也不知道那个袋子里装的是啥,看起来挺重的样子,反正也不可能是啥值钱的东西,流浪狗能掏到啥,都是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大爷摇了摇头,接着开始干起了手里的工作。
是呀,谁会好事儿的去看看一只流浪狗嘴里叼着啥呢,万一是条疯狗,再被咬上一口,那真了不得。
都说南方大多城市过着慢节奏的生活,但南溪这个小地方在这方面却并没有。这不,才六点半,街上已经有好多来来往往的行人了。出来买早餐的,带狗遛弯的,买菜的,送孩子上学的,上班的等等。
形形色色的人们各自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这与花街的安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白天的花街是静悄悄的,那些工作了一整夜的姑娘们,在白天都是需要好好补充睡眠的,谁也不会留意到巷尾那间小屋里那个应该早起的捡垃圾的阿姨。
早上八点。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俯瞰大地,提醒着偷懒的人儿,勤奋才是时间的主人。
县中心的恩美幼儿园门前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车子,不管是商务型还是小型车,看看那些型号就知道汽车的主人身价不菲,当然这个幼儿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这是本县仅有的一所豪华私立幼儿园,光入园的门槛费就要五十万,美其名曰赞助费。
在富人眼中这算不上什么,也就是一张订单或者几个涨停板的事。不过其中也免不了夹杂着几个伪土豪,他们东借西凑的削尖了脑袋也要让自己的孩子跻身在这富人的行列中,只为有朝一日可以借着儿女的福,身上也可以绕着富人的光环过一把上流社会的瘾。
园门口,老师正在和家长们攀谈着,园内的孩子们也三五成群的互相炫着自己带来的高档玩具或是收到的国外礼物,没有人会注意到后院围墙边上扒在栅栏上的四只小手。
“佳佳,你说那个婆婆今天还会来吗?”顺着四只小手往上望去,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那个婆婆总是头上戴个脏了的毛巾,最主要的是她手里拎的蓝白红编织袋,就像变戏法一样,袋子里总会变出各种糖果和新奇的小玩意。男孩想到此,不仅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巴巴的看着女孩问到。
因为不能出栅栏,女孩只好将头抵在栏杆上,向围墙外左顾右看,希望能早些看到兰婆婆。完全无视身旁那个问她话的蘑菇头小男孩。
男孩见女孩不理他,便将双手搭在女孩的胳膊上使劲的摇了摇,手上的金镯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女孩眯着眼一脸嫌弃的看着男孩,说:“丁丁同学,你爸妈把你送来幼儿园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跟我蹭糖吃的吗?麻烦你把口水先擦一擦。”女孩齐齐的刘海,及腰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以及嫩白的肌肤,再配上儿童本身自带的婴儿肥,漂亮的像个瓷娃娃。
“其他的同学不愿意和我玩,他们不是很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只有佳佳你对我好,我就喜欢你一个。”丁丁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不喜欢他,他是父母通过多方关系才送到这里的“伪土豪”,父母对他寄予了相当大的期望。
丁丁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不曾想这个动作又招来佳佳的一记白眼。如果不是因为被第一天上幼儿园到处找厕所的丁丁撞见她和婆婆的秘密,她才不会让丁丁加入。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操场上的小孩子蜂拥的跑进教室。看来婆婆今天不会来了,丁丁有点失望的拽了拽佳佳的衣角,示意她要上课了,佳佳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抓在栏杆上的小手,一步三回头的向教室蹒跚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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