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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性与国运

国民性与国运

作者: 末愚 | 来源:发表于2020-08-17 23:20 被阅读0次

    国民性这个东西当然是存在的。如果你的行径与所处的环境不符,就将寸步难行。不是被淘汰就只能选择自我淘汰。

    大约一百多年前,一个日本人(名字在嘴边,怎么也想不起来)写了一本关于中国人的书,题目叫从元明清小说中看出的中国人的国民性。其实书的原名并没有“中国人”仨字儿。他们用他们的习惯称呼我们,就当是没有褒贬。因为在人家潜意识里,他根本就不认同你的所谓夷夏之说。

    这书似乎没译成汉语,所以对常人影响不大。只是引发了当时享誉华夏文坛而又精通日语的周家兄弟的强烈反应。

    那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一个夏天,有天晚上,也许是天气太热,树人先生无心写作,于是出门招呼“祥子”,驱车来到位于王府井的一家日文书店闲逛,无意间看到这书,只翻了几页,顿觉汗颜,本来天儿就热,这一下浑身都湿透了!显然被搔到痒处。除了他觉得中国人爱吃竹笋实与好色无关之外,好多观点都是认同的。

    倒是后来被我们称之为汉奸文人的二弟周作人,阅后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写文章义愤填膺的质问倭人:中国乃日本之文化大恩之国也!中国较之于日本,乃希腊之于欧美。今希腊已衰,欧美却可以善待希腊。中国今天这个样子,日本应难过才对,云何如此刻薄讥讽之焉!套用今天范伟小品里的话说,同为地球人,日本人较之于欧美,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一百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国民性变了吗?

    世界主要政体之中,如果愣要找一个与我们的历史有些共性及相似经历的国家,不知为何,我就总习惯拿法国做个比较。尽管二者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比如说,法国与英格兰之间,曾有过数百年的缠斗。二战结束之前的一百多年,无论是当年的普鲁士还是后来的德国,又成为他的强敌。它在东西两个大国之间,似乎总是处于下风,失地赔款被羞辱皆有之。除了拿破仑时代的短暂辉煌。

    联想到中国的近代史,这条约那条约的,稍有常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中法两国做比较,在国民性方面的确总能找到很多的共性。比如法国相对于德国、英国,我们相对于日本,说好听点,似乎都有些感性重于理性,严谨不足,大大咧咧。当然那些高傲的法国人肯定是不屑于与我们为伍的,别的不说,人家的艺术氛围我们有吗?更不用说在时空上,对现代国家的理解,也许滞后人家几百年。

    同为欧洲主流社会,法国较之于德国,区别还真是蛮大的。首先从身高上看,德国人普遍比法国人大一号。德国的城市,别看十层以上的高楼没几个,可甭管下多大雨,地面见不到一点积水。雨过之后,你想找个脸盆大的水坑照照镜子,还真没有。名副其实的海绵城市。您再看巴黎,夜里下过雨,第二天上午去埃菲尔铁塔,塞纳河畔,那都是市区啊,便道上那个水坑,一汪一汪的,一下子想起北京,直把杭州作卞州了。

    您再看垃圾分类,德国的垃圾桶用矮墙围起来,只留进出口。三个不同颜色的容器整齐排放,外表十分干净。最为推崇的是,其中一个是放废玻璃的。想想我们这儿,每年被垃圾桶里碎玻璃扎伤的孩子有多少?再看巴黎的垃圾桶,一个巨大的透明塑料袋套在一个钢箍上,里面的内容清晰可见,视觉效果不佳,看上去与巴黎的美景极不协调。怎么看都能联想到北京。这些细微之处法国与德国的差距真的是十分明显。

    还有出行,在德国,无论是公共汽车还是轨道交通,每个车站都有个自动售票机,但上下车没有验票,没人管。可一旦遇到抽查,有问题的话,那可了不得,初犯就是罚款六十欧,写入诚信记录。威慑力还是蛮大的。一个月时间,几乎天天出行,还真遇到一次查票的,几十分之一的概率吧。

    再看巴黎地铁,的确历史悠久,几乎每个路口都有进站口。大部分没电梯,不过也没多深,设备老旧,跟北京没法比。进站是自动验票,跟北京差不多。但出站不验票。只要你坐地铁,几乎肯定看到一组镜头,诸多逃票者,凭着年轻,身高腿长,行进之中单手撑着隔离护栏,众目睽睽之下毫无愧色的纵身一跃,潇洒而入。动作姿态之娴熟令人咋舌。仿佛个个都是田径爱好者。凭良心说,咱没有种族歧视,但的确没见过一个白人,甚至东方面孔的人这么做的。

    法国社会还是很宽容的,毕竟飘在巴黎没有身份的外来人口太多了。这里俨然已是他们赖以栖身的永久家园。

    不同的民族性必然导致在社会进程中的不同命运。同理,相似的秉性也可能会带来相似的不堪。例如,中法两国的历史上皆出现过给社会带来深重灾难的群体性狂热。所不同的是,他们是自下而上,我们这呢,似乎是自上而下。

    可以设想一下,法国人又是如何看待我们的呢?我觉得,说到中国的事儿,他们一定会以过来人或大上手的姿态自居吧,因为,也许在他们看来,我们这儿起码近一百多年来的社会实践,人家都经历过。法国人走过的路,这几百年它们曾经遇到的问题,在我们看来是那么的熟悉。在很多情况下,我们曾经或正在重复着人家不堪回首的过去。或许比人家还要惨烈。

    看看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那真的就是新旧制度过渡时期的百科全书。它里面讲的故事,似乎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确也有不少反应当代的文艺作品照搬他的故事,只是改了一下时间背景。比如有部香港电影就是原封不动的照搬《高老头》的情节,老吝啬鬼“死了”以后,见众人离去,突然指着天花板大叫:“灯!灯!”,示意众人关灯,然后才肯咽气。

    更不用说维克多雨果的世纪巨著《悲惨世界》了。四十多年前看这部同名电影,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抑,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想不到人世间的事情竟是这般沉重。还好似乎都过去了,走出电影院,找回自我,天是那么的蓝,现实如此美好。是这样吗?

    最近大白于天下的张玉环跨世纪冤案,无辜坐了27年的冤狱。《悲惨世界》里的冉阿让因为偷了一个面包最终在监狱里呆了19年。一个发生在当下,一个是两百年前。二者相比,哪个更冤?张玉环他什么都没做就被屈打成招,冉阿让毕竟因为饥饿难耐而偷了面包,其间又多次试图越狱,从法理上讲,当时的判罚并没有枉法。问题出在社会而不是法律。雨果抨击的是给法国带来苦难的那个法国社会。

    最后,还是那句维克多雨果的名言:“如果将灵魂留在黑暗中,就会犯下罪过。有罪的不是犯罪的人,而是那个导致黑暗的人。”

    毫无疑问,我们的肉身的确处于二十一世纪。可是意识呢?属于这个时代吗?

    没有反思,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张玉环,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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