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张爱玲的作品,颇有感触。张爱玲,一袭华美的旗袍,骨子里冷傲疏离,民国烟雨中走来的临水照花人。
用张爱玲的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一声你也在这里,邂逅了胡兰成。这个灵性女子,“见了他,她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的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胡兰成在婚书上写下“愿使岁月静好,一世安稳”,张爱玲便飞娥扑火般燃烧了自己泣血的爱情,像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洁白的墙上,开出一朵朵火红的玫瑰滴出血来。
胡兰成虽才华横溢,但在世人眼里一个十足的“渣男”、汉奸。在他的情感世界里从不缺少女人,携妓嘯游,不畏跋涉,随兴山河,从未有过倦意,就象希腊女神维纳斯虽然拥有自己的丈夫武器之神夫尔肯,却一生都在恋爱,一直将自己活在美的巅峰时刻。当张爱玲还在璀璨的爱情里长醉未醒的时候,胡兰成在武汉遇到了十六岁的周训德,此时的周训德成了胡兰成的白月光胸前的那一玫红朱砂,满腹才情、绝代风华的张爱玲成了墙上的蚊子血,衣襟上的饭粒渣子。爱情,来的时候良辰美景,走的时候落花流水。岁月无痕,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
我在想张爱玲的前世一定是一只微小精致专情的蜜蜂,胡兰成就是蜂王,只要蜂王不死,他飞向哪里张爱玲就跟在后面飞,任人驱使而不自知。不然她不可能在离婚后胡兰成逃亡的日子里,将自己的大部分稿费都寄给这个辜负了她一生爱情的男人。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心若有良人,举世皆路人。 张爱玲于胡兰成这份纯粹的爱让人感动,我爱你,我了解你的美,也了解你的丑,我见了你好的一面,也经历了你不好的一面,但我依然爱你,还是愿意帮助你,怎样一颗善良、强大的心才能如此对待爱情。
这使我想起画家梵高,蕾切尔是一名妓女,因生活所困做了梵高的模特,一次在梵高为她画像时,蕾切尔随口而说:“你真好看”,这个很少被人夸赞的艺术家非常感动,便问:“我哪里好看”蕾切尔不知该怎么回答接着说道“你的耳朵好看”。梵高因此而无比动容,为了表达自已的爱意,便将自己的左耳割下包裹起来送给了蕾切尔。相信蕾切尔也会被这种爱吓倒。血淋淋的爱,近乎残忍,触目惊心,甚至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不是我们常人所能理解和期及。我爱你,虽然我一无所有,你要的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用张爱玲的话,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在我们大骂胡兰成背信弃义、朝三暮四、喜新厌旧渣男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张爱玲已经将这段回不去的岁月化作生命里的一部分尘封埋葬,开始新生活。不念过往,不惧将来。以一颗慈悲之心,结束这段爱情。我们不喜欢凋零,然而凋零是一种必然。过去不愿让它过去,未来不愿等待未来才是人生最大悲剧,沉湎于过去只能让我们更颓废,失去爱的能力,只有奋力走出来你才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充满阳光的,就在門外,许多值得你爱的人,爱的事在等着你。快乐是一种能力,自我修复更是一种成长。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且是最脆弱的,草木断了来年可以重生,生命不可。
回到八十年代,一部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女主人公黄蓉的饰演者翁美玲轰动华人世界,因为与汤镇业的爱情,用双手把煤气打开将生命定格。自残式的爱情,听上去凄美般的痴情,更多的是一份呆傻,我的生命你作主。我们时常在报纸和网络看到、听到或者身旁遇见,自虐、自残、自杀的人,这些人的理由往往就是我伤害我是为了让你痛苦一生。这个简单的理由造成了很多人间悲剧,当我们自残的时候,那个他正活的很好,即使真能让他痛苦,那个痛苦也只是短暂的停留,时间终将会将这段痛苦抚平,反而自残的我们,面对自残的伤痕,一 生一世也抹不掉,每每看到,没有伤到别人,却先伤了自己,将自己跌落不可自拔的深渊。纵然情况完全合乎我们的预测,真的使他一辈子痛苦,那又能怎样,一切可以回到从前吗?生命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不管多难 ,只要我们还拥有生命,就可以争取重来的机会。生命只有一次,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自杀,都是全盘放弃,既不明智,更不可取。反观张爱玲,一个华丽的转身,放了别人,渡了自己。爱自己是对生命最好的尊重和诠释。
芴漠无形,变化无常,死与生与,天地并与。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一出生就逃不出死亡的宿命,在这短暂的生命里,快乐是人生存的一种根本能力,自愈更是对生命最好的救赎。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即使满身伤痕,我也要让自己光鲜靓丽起来。
(2021年6月13日)
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光鲜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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