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月过去,工程基本完成,胡老板却再不谈工资的事情。他已放出口风,若甲方工程款不到帐,他就不会发工资,他不想动用其他的资金发放员工工资。
“老胡在套路我们。”阿超说。
工地上的事情只剩些收尾的工作了,项目部已经有三四个人抗不住离了职,就连项目经理阿成都走了,阿园却在犹豫,倒不是她舍不得离开,她害怕离开后,所欠的工资更加难想。
阿超劝她,“你要是有地方可去就赶紧离开,在这里只会越陷越深。我没走,是因为我带来的那些民工的工钱没有结清,我若走了,怕他们难要到钱。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不想让他们蒙受损失。”
阿园在外打工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说国家保护农民工的合法权益,可阿园他们的身份又比较尴尬,但再咋样还有个劳动法吧,只是这样耗着,就是她这样没啥经济负担的人也觉得有些勉强了,于是也提出了离职。
项目部名存实亡,当初的交流群被阿成改名为讨薪群,大家约定,以后的讨薪动向就在群里发布消息。
这天,一向冷清的讨薪群里闹翻了天,已经办妥辞职手续的人员都收到胡老板的返岗通知,在通知中要求大家一个星期内回公司重新办理离职手续,否则“公司将妥善暂时保管在职期间的部分工资”。
阿成说:“你们看看,老板要‘妥善保管’我们的工资了。目的恐怕只有一个,要克扣离职人员的工资。”
这则通知似热油锅里的一滴水,大家的情绪都激动起来,除了几个在职人员,大家都是最少被压了两个月工资。
有的说,我在浙江,现在正是yq严重时期,我怎么回去?
有的说,我在深圳,怎么回呀?万一碰上红码,我还要上班吗?
大家在群里叽叽喳喳地发了一通劳骚,最后约定下周礼拜一去劳动监察大队投诉。
礼拜一那天下着大雨,阿园起了个大早,赶到约定地址,阿成他们都已经到了。大家商议着先去项目部的临时办公室等着胡老板,看他会给大家一个什么样的答复。毕竟共事一场,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绝。
项目部已经没有几个人上班了,虽然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大家又聚在一起还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老梅坐在会议桌前,半晌没说话,弄得阿园看了他好几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以前上班与阿园打交道最多的恐怕就数老梅,俩人经常为材料的管理发生争执。阿梅性子急且直爽,有时就不顾老梅的面子反驳他,老梅依着自己与老板关系亲近,在阿园面前有些拿大,好在俩人年纪相仿,到也没有产生隔阂。近段时间老梅的日子大约也不好过,看起来一脸的沧桑。
阿明关切地问:“梅叔呀,怎么才两个月不见,你就清瘦了许多呢?”
阿园笑道:“你又不陪你梅叔喝洒,他肯定得瘦呀。”
阿成也笑:“老梅看起来是沧桑了许多,怕是平常的酒没有喝好。”
老梅的脸涨得黑红,解释道:”这段时间人有点不舒服。”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独独胡老板不见踪影。已经十点了,资料员阿方就劝大家不必等了,看这情形,老板怕是得到风声,今天不会来工地了。
“其实这些天他天天都会来的,今天这么晚还没到应该是不会来了,你们还是先去劳动局吧。”阿方说。
按之前的计划,阿园一行人先去了公司所在地的劳动监察大队,可那里的办事人员告诉他们,应该去项目所在位置的监察大队备案投诉,一行人只好又返回项目部。
项目部临时办公地点的保安却拦住了他们,说是接到老板的通知,外来人员一律不得入内。
阿明辩解,我们是外人吗?我们的汗水洒在这里还没有干呢!
保安说,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阿园笑道,人未走茶就凉了。刚刚阿成还说跟老板来个先礼后兵哩,你看看,人家根本就不买咱的帐。
正纠缠间,阿方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是已在附近订了一桌酒茶,让大家过去。
一行人抵达那家酒馆,果然饭菜已经上桌。老梅、小方他们几个在职人员已经就坐,单等离职的几个人。
大家边吃边聊,就讨薪的问题又讨论了一回。阿园觉得以前大家在一起共事时到没有这般的融洽,看来涉及到自己利益时,都会有凝聚力产生的。
吃罢饭,大家AA制结了账,在项目部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又准备去劳动监察大队了。
阿成开着他那辆白色大众充当了一天的司机,一行九人,只坐了五个,另外四个便让他们坐出租车过去,好在位置并不远。
车开到一家打印店前停了下来,阿成让大家将投诉需要的资料打印出来。本来阿方答应给大家准备好的,可突然出现的状况,只好自己准备了。
等他们来到劳动局,坐出租车的四个人已经到了,他们到比阿成这几个人快捷,连必备的材料都已经打印好了,单等大家会合一起递上去。
原以为到了劳动监察大队会有许多复杂的程序等着他们,谁料只是让他们填上一份表格,将需要的资料交与工作人员就结束了。
阿成打听什么时候会有结果,那位办事人员说,回去听通知,近段时间会有电话质询这件事。
几个人聚在监察大队门口,心里都有点不踏实的感觉。先到的人安慰大家,在等他们的时候,问过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因为我们人多,这案子属于恶性欠薪,应该会很快受理解决。
阿成说,只能看老板的意思了。但愿在劳动监察部门的干涉下,老板能尽快地发放所欠的工资吧。
一行人也很无奈,商议了一回,也只能把结果交与时间。大家各自乘车,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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