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
断桥在中国人的心中总是代表着一种残缺的美,一桥两断,失去了桥本身作为工具沟通河岸两边的作用。按理来说断桥是没有实际功用的。然而在先辈的笔下,失去实际功用的断桥却延续了它的生命,从另一种意义来说——获得了一种新生。
“断桥残雪”一直以来被列为杭州西湖十景之一。从第一次游断桥至今,已经过了三年。犹记得初见断桥雪花纷飞一片美好意境中遥见断桥之美的凄清之美。彼时桥面高处雪已开始融化,在四围一片纯白映衬之中似乎桥断为两截,也忘不了崇尚意境之美的先辈对断桥所寄托的美好意义。关于断桥桥未断而有断桥之名的原因人们说法繁多。但我一直单纯地相信是因为冬季下过雪后,较高的向阳的那段桥的积雪总是先融化,远远看去就像断了一样。所以称为断桥残雪——正如我所见一般。
初闻断桥的名字, 却是在南宋陆游先生词作之中我们都耳熟能详的那一句“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或许和西湖断桥无甚关系,然而既是断桥,一断两半,自然是失去了连通两岸的作用。人迹之罕至自不用言说;黯然落魄之意不言而喻。黄昏时分,风雨交加,断桥残花,如此惨败的景象如何不让人铭记?在词作下阙中词人对梅花在如此环境中傲然挺立的不屈意志更让人震撼。断桥残花之境从此未敢忘却。
后来知道了白娘子和许仙的凄美故事,懂得断桥亦是多情物,虽不能化春泥护花,却也要立誓守护西湖静好。当雷峰塔用冷峻的废石隔断美好的爱情;金山寺虽老态龙钟也要摆出高人一等的姿势……也只有断桥,将它的一腔热血,一世眷恋,注入到游人心中。或许在西湖断桥络绎不绝的游人之中,会有个千年之前的郎中拿着神奇的药方要找夕照入三钱/龙井拾七片/苏堤春捣碎/保和内研成灰/再兑伞沿的雨水/蘸一圈隔年雪煮沸/月下煎一杯。在千年中苦苦收集偏方只为了寻找他的爱情……秋色依旧浓烈,燕分飞花自结,斜阳雷峰送别,止水为圆那千古明月,断桥之下,生死不负。
叶绍翁在《烟村》说道:“只於桥断溪回处,流出碧桃三数花。” 我想这才是先辈凄美中求圆满的大智吧。再回断桥,又是何种心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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