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之野

目录

之一   异蛇

之二   乡酒

之三    男人

之四    女人

之五    贡品

之六    故事

              之一             异蛇

        永州之野产异蛇，全国初中教科书巜捕蛇者说》的第一章句。

        永州也叫零陵。我母亲就从来不说我是永州的，她只会用她的零陵普通话告诉她新认识的朋友们，说我是湖南零陵的。

        零陵地区是个林区，森林覆盖率60％，一年四季分明，特别在山区是有很多蛇的。零陵话不叫蛇，叫＂蛇婆子"。

         以前外公在世时，干过一段时间的收购蛇干的营生，外公是二道贩子，他只负责任收购蛇干转手买卖。而那些蛇干最后买到那里去了，作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外公也曾被一种叫"青些逼"的全身通青蛇咬过，但这种蛇无毒。

        有毒价格又高的蛇叫＂十般花＂，外公说，这种蛇身上有十种花纹图案，就叫＂十般花＂。每年的3月一7月，零陵人的营生里会出现捉蛇婆子的和抓麻拐的（青蛙）特有的两种人。捉蛇婆子的和抓麻拐的。工作时间是晚上9点到凌晨6点。

         蛇婆子的是喜欢梄食在近水的阴凉地方，稻田边，有时也会在家里的鸡鸭圈旁，我母亲就有一次在家鸡圈旁打了一条乌梢公蛇，足足有三斤半。母亲说是那条蛇婆子偷食鸡蛋进的鸡窝，刚好被母亲撞见，零陵人是不打不捉进家里堂屋（家的正厅）的蛇，说进堂屋的蛇是家里袓先变的，不可伤害它们，让它们逛完了，要烧纸钱请他们回去的。

        零陵有名菜一蛇羹。

      煮蛇羹不可在家里厨房用平常煮饭菜的锅碗瓢盆的，用铁锅在房外架在柴炉上煮。母亲在鸡窝打的那条足足三斤半的乌梢公正是煮蛇羮的重量。太小煮了不好吃，太大可以买上百了不舍得（乌梢公蛇，菜花蛇、青些逼等毒性较小，价格不高，蛇的价格按毒性标价每斤多少钱算）。

       煮蛇羹时，都是招呼着乡邻乡亲们，婶子，嫂子等几大家子女人一起煮的，烧火的，剖蛇清理的，找配料的。大家在一起做图个开心热闹。

      蛇羹是与黄豆鸡蛋一起煮的，鸡蛋不能磕破一整个放在铁锅里，黄豆煮前用开水泡上一会儿。如果那家人煮蛇羹时家里杀一只家养母鸡（刚生初生蛋的黄鸡丈）一起煮，那蛇羹的味道就更鲜美了。现在外地的贵客到零陵都会有蛇羹招待。

       死的蛇，煮蛇羹的都无毒价格低的品类。一般＂十般花＂是不舍得吃的，是要制成蛇干买的，值钱的很。蛇干外型像蒲团子，很是有型的。剖开清理干净内脏的蛇一圈圈围起来，中隙里用竹片撑起。晾在院子十天半个月就干了。蛇干晾晒也是有讲究的，不能晾的太干就少了重量少了钱亏了，晾晒不够收起来去买，商家不会给好价格。

        蛇婆子一般都是希望活捉，活蛇买的价格高，死的大部分吃了，或制作成蛇干。这两样对捉蛇人来说都不划算。捉蛇也是很有讲究的，有专业的捉蛇工具，是挑选上好的樟木树枝一根树枝上有两个不大不小的杈和经常捉的蛇大小，小一点。看到蛇时，用树杈刚好叉住蛇，而且一定是在蛇头下去三公分的地方，叫七寸。叉住七寸，基本上就可以活捉了。捉蛇是及其危险的，在零陵有其他营生的人都不捉蛇。都是生活及其困难又无其他门路的人，都是挺而走险的。几年里都会出现一二个被＂十般花＂咬了去世的。以前我们村子里有二个捉蛇的，一个是为了生儿子生了好多孩子的，一个大家庭为了让孩子们吃饱饭挺而走险。一个生来病弱干不了气力活，只能靠捉蛇维持日常生活开支。

        活的无毒蛇出售实在不划算，捉蛇人会用来泡酒。零陵出名的招牌酒异蛇酒。

                     之二        乡酒

       永州之野产酒。水酒、米酒、红薯酒、高粱酒、苞谷酒、杨梅酒、粲子(我翻书查阅无数至今也无法用普通话解释的一种农作物，北上广最大的超市的粗粮类也找不到它。不是小米也不小麦，兴许是永州杂交的一种农产品）酒、蛇酒等。

       零陵地区酒文化一点也不比北方地区逊色。见面自先喝6杯认识酒，再打一个圈好事成双。一桌按8人算，一个人坐下来得喝20杯，不算以后互相敬酒的，一个普通的聚会都得喝上三五斤白酒。

        家里的亲戚中满姑爷，满姨父都好酒，歺歺必有酒。姑姑和姨妈每到秋天农作物收获的季节就开始酿酒，等到冬天来烤酒。一年她们家要烤500斤酒才够喝。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不喝酒，母亲一年只年前酿一次酒，糯米酒。过年时节用来做水酒给我们家人当歺前饮料喝。也是父亲不喝酒家里主事人不喝，到我们家作客的，也不讲究酒文化了。父亲喜欢喝茶，客随主便，酒也喝的甚少。每年都是姨妈送几十斤给我们家就够了。

      姑姑姨妈家，红薯酒，米酒最多。

      满姑父是个起早贪黑的生意人，不抽烟无一不良爱好，就喜欢喝酒。一日三餐无酒不欢。这些年已酒成瘾，一歺不喝手抖。但他酒品极好，喝醉酒就睡觉同他性格一样憨厚。姑姑和爸爸一样不喝酒，但极爱姑父，也就顺着他的爱好，给他作酒，这些年姑父有酒瘾了，也只是让他减量还是一如既往的作酒。

        满姨妈和姨父都好酒！姨父是个洒脱的人，姨妈是典型的湖南辣妹子，性子干烈，豪爽。姨妈姨父两人在家歺歺对饮，两人经常喝醉，喝醉后两个洒脱，豪爽的人经常发酒疯弄枪弄棒的，从年轻疯到表弟成亲后。年轻时，母亲经常劝姨妈，每次劝，每次说，喝酒了依旧。家里人也习惯了，打打闹闹了一辈子。

         红薯酒是红薯秋收后，挑选出上好的糖份足的红薯几百斤，挑到家乡的小河滩边围个大水坑搅拌成薯糊放入同比例的草饼药（酒曲）自家喝的酒是放草饼药的。草饼药出来的酒喝起来容易醒酒，不头晕，酒的产量小，可自家喝的谁又在乎酒的产量，只要喝了不伤害身体。商家酒厂是放糖化酶（一种酒曲名）的，产酒量大，喝了头晕。喝酒的人一喝就知道酒是不是放糖化酶的。密封起来等待发酵。（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