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理

《去大理》

        文/颜克

昨夜无眠，不知是咖啡的作用，还是脑神经错综纷乱，此刻窗外下着雨，我没有雨衣，我想去酒吧喝一杯威士忌，好在梦里多点激昂的情绪。我讨厌这异域腔调，耳机里单曲循环你唱的《去大理》，我知道我不够勇敢，去大理路途遥远。小山城里的吉普尼在奋力的爬坡，突突声让人心烦，我讨厌汽车七横八落的碾压着山体，疼痛和支离破碎，想摔东西、撕衣服、大声叫喊！但我只是默默的坐着，空空的大楼除了我只有保安，或许角落里有无数只蟑螂、老鼠和蚊子。曾经一只大老鼠爬过我的电脑桌，与我对视，又安静的走开。我的一只鼻孔不透气，一边鼻涕流到了嘴里，我头发凌乱，眼神迷离。这不是要回家的节奏，距离越近，鸿沟越远，远远的躲避，我有点害怕回到现实。

有些相遇是注定的，十年前，我们都是青涩少年，你是我的小学弟，艺术楼里相见，也只是一个注视，或许是我看到了你，也许是你看到了我，我们都不知道是否看到了彼此。只是偶尔的交错，足球场上，画室里，展览开幕式上，曾经我们有一张合影，里面还有个女生，是你的女人。有人说我孤傲，那是缘于自卑。你的女人高傲的像公主，是的，你们多么般配。你有与众不同的眼神，卷曲的头发，忧郁而略显成熟的气质，和她系花的称谓真是绝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丑小鸭，因为丑，才要奋力飞翔。

再联系上，我在异国他乡，你的一句：“小师姐，还好吗？”勾起了太多的校园回忆。原来，我们都在默默的关注着彼此。

现在，我们都有了家庭，孩子，爱人，有了对生活中太多的无奈，“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仅存的梦想，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把自己淹埋……聊起往事，仿佛一切像在昨天。笑容疏散了眼角的皱纹，你弹着吉他给我唱歌，把我写的诗谱成曲子，我们整夜不睡觉，对着电脑屏幕傻笑，仿佛又回到了青葱岁月，我们聊大学里第一次的相遇，聊某个午后的足球场，聊起你的11号球衣，聊起某某同学的糗事，聊心底的一丝忧伤，爱着对方，还嫉妒着彼此身边的伴侣。

我们聊生活，聊理想，原来我们想要的，是一样的日子，写诗，画画，唱歌，和爱人厮守，旅行，做简单的真实的自己。你问我去哪旅游了，我说我在菲律宾旅居一年。你说我这月去吴哥窟。一个人。你说喜欢在路上的感觉，明年计划去尼泊尔，可以一起去吗？确实心动，但我没有回答。

你说你喜欢爱诗歌的姑娘，她们眼神里还有纯净的美好。你说大学时候很期待看见我，所以收藏了很多有关我的记忆。我很意外，是的，我以为没有人关注丑小鸭的世界，我以为我一直一个人走在孤独里，在家乡是，在异国也是。

“三月的烟雨，飘摇的南方，你坐在你空空的米店。你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命运，在寻找你自己的香。窗外的人们，匆匆忙忙，把眼光丢在潮湿的路上。你的舞步，划过空空的房间。时光就变成了烟。爱人，你可感到明天已经来临，码头上停着我们的船，我会洗干净头发，爬上桅杆，撑起我们葡萄枝嫩叶般的家。”你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想起我。你说你一度找我过的联系方式，在QQ上偶尔看到动态，知道你挺好就好。你说你一直记得第一次我和你说话的情景，说起来，回忆清晰可见。你喜欢纯粹的绘画，虽然现在做文案，但一有空就画，一直坚持画。你喜欢在人群里看各色人路过你面前，猜想他们的经历，编造各种故事。大学时候就会站在高处，冷眼看着和你这么近又那么远的的身影，消磨了大多的无聊的时光。你写小说，毕业还做过一年乐队，觉得没意思，就骑摩托车到处旅行，你喜欢摩托车的狂野和自由，可以穿越汽车不能过的无人境地。但一次意外受伤后就不能再骑摩托车了。你说现在的生活不悲不喜，但又肯定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是的，我逃离了我的圈子，却逃离不出困顿的自己。

我说我给自己设计了一个龙纹，想纹在左手无名指，你说你也有纹身，是父亲离开时纹在腿上的，你说要一直记得父亲。你给我看痛苦的信仰专辑图的纹身，那是对父亲的思念，也是一种信仰。你说纹身会上瘾，回来我陪你一起纹吧。你说以为我们会是两天平行线，却不知生活中处处都是意外，这种无欲无求的感觉，像是敞开心扉对待自己的灵魂。你说我耐得住寂寞，却无法忍受孤独，可我们都是孤独的，再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们始终冷眼旁观。所以你常常一个人旅行，你给我看机票，吴哥窟越来越近了。柬埔寨离我很近，可我没有勇气与你相遇在吴哥窟里。你看我画的黑白速写，你说你喜欢黑白的简单，第一眼看到以为是摄影，你说你也喜欢摄影，你说摄影是一个意外，定格与历史的瞬间，你喜欢意外的东西，催生心灵美好的种子。吴哥窟回来后看你写的游记发的片子，我想我一定会去吴哥窟的，只是想走过有你的足迹，攀登爱情阶梯，触摸灵魂秘密。我们小心的守候着这份情感，不轻易的说爱。我们隔着时空，对着电脑屏幕举杯，在音乐里荡漾飘摇的人生。我们爱着，幻想着，却不轻易下笔，因为用心纯绘画，才是自己，那个自己，有时候让人恐惧。

你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说你的理想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有所大房子，客厅是画室，两条雪纳瑞，两只孟买猫，窗外是云淡风轻的日子，一个懂我爱我和我一起画画读书的女人。还有有很多木吉他，即使不弹，也能嗅得到木香。

我没有说那也是我想要的，再有一台缝纫机，做做手工和布艺。

昨天你说你辞了工作，等我回国来一起去大理吧，用心爱着，不论结局。我没有回答，我知道我没有勇气。

2015.3.12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