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这就是情人:
雕塑家手上的这把凿子。
还有这块石头
始终未发一言,
突然间唱了起来。
——米兰·卢夫斯《罗丹的情人》
杜拉斯《情人》里的爱只是一场无望的爱情。
文章的最后这样写道:他给她打来电话。是我。她一听那声音,就听出是他。他说:“我仅仅想听听你的声音。她说:是我,你好。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
文章的开篇却是这样的陈述: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为了作为读者的我心中的那份美好,我把这理解为:那个遗忘多年的情人,终还是联系上了,说了曾经令我动心的话。为了这话,我选择了再见一面,在那公共场所的大厅。与记忆相比,他说他更爱我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我——一个白人女孩——她。
情人——那个中国男人——他。
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十五岁半,他二十七岁,在湄公河的渡船上,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他们交往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她上了他的黑色小汽车,从此以后,他们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留下的一切,取得的一切,不论好坏,都要终生抱憾,惋惜不已。
他对自己独特的无言沉默和胆怯以及那份糟透了的爱情,都要苦恼和纠结。
她分不清是在渡船上就已经喜欢他了,还是根本就不爱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爱他还是爱的爱情。
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疯了似地爱她,还是爱她的身体。
她既想要他,也想要他的钱。
他真想把她带走,却根本就带不走。
她的母亲宁可把她赶走,也要阻止她丧尽廉耻不为社会所容而孤苦伶仃。
他的父亲宁可看着他死,也要一如既往的反对他同白人女孩(在父亲那里她就是一个小娼妇)结婚。
城内南部市区的那个单间房,是他们爱的承载。房间里的床,是他们欲望释放的地方。同样那里也是悲痛的所在地,灾祸的现场。那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接近死亡的地方,是暴力、痛苦、绝望和可耻的地方。
他害怕她会忘记自己的面容和姓名,而发誓说自己将来一生都将会记得。
他害怕她遇到别的男人,更惧怕她如此年幼,事情败露会因此获罪而关进监牢。
她总是悲戚忧伤,甚至那种悲戚忧伤是她所期待的,由她而生的。
她总是庆幸自己已经知道的,别人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她有着神秘的忠贞,自从和情人分开,整整两年没有接触任何男人。
尽管他们有那么多的记忆,还是抵挡不了分离,永远的离弃。
她哭了,想到那个男人,他已经消失于历史,只有从投向大海的乐声中才发现他,找到他。
他成婚了,和中国北方的少女,通过谎骗,共同哭泣,爱情在他们之间来临。
从此天涯,她和他,一件件一桩桩,一无所知。
哀莫哀于永绝,悲莫悲于生离,这种单向而无望的悲剧,重复已然无望,刹那即是永恒。
对于这一场无望的爱,她能清唱的不过是:我终于可以属于你了。
爱情是物质的吗?是的。
爱情是精神的吗?是的。
爱情是交易的吗?或许吧。
爱情是永恒的吗?当然。
在金钱之上和信仰动荡的年代,爱情可信吗?可信。
即是所有的答案都是美丽的”错误“,但为了那永恒的悸动,有何妨?
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又多,功名、权力抑或爱情,不过匆匆一瞬。
既然如此,只需要曾经绚烂与温存就够了,又何必祈求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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