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安好》
庚子年四月二十日晨起便想与砂子道兄閑話一下,所謂道兄,便是對僧道者流的敬稱。砂子兄有心求道奈何世俗事務繁忙,未能靜心品味一杯茶之真味,小弟便想以此文與道兄閑話一二,望砂子道兄見諒這個窮酸小弟的自以為是。
憶起武當太乙神劍張三豐第十七代掌門人關老亨九前輩雲:“閉門苦修勤練,一心求道,認清門徑,不是同門同道,千萬避而遠之,不與世爭、不為勢用、不為利誘,要有信心,方成大器,慎之誡之,是我所望。”
人生百年一場夢,不過匆匆三萬天,南懷瑾先生道:“人生最高境界是:佛為心,道為骨,儒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腦,從容過生活。三千年讀史,不外功名利祿;九萬裏悟道,終歸詩酒田園。”
也許有人笑我在做夢,但人都生活在夢裏,人都在夢外生活著。生活並不是全部的都是夢,生活更並不是全部都是現實,生活有一部分在夢裏,生活之中更有一部分在夢外。有時夢裏的生活多一些,有時夢外的生活多壹些。夢裏夢外,世人總是分不大清楚,有時以為在夢裏,有時以為自己在夢外,又自以為自己在夢裏。在夢裏生活久了,我想到夢外去過另一種生活,在夢外生活久了,我又想回到夢裏去。這樣漸漸便過上了一種自以為是的生活,這樣的人生略有可悲
夢裏的時間長了,往往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夢裏還是夢外的生活,眼下正過的究竟又是那一種生活。
想到東坡居士《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 》: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詞。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前路有什麽可怕,不如像一位執竹杖的老人,雨大時聽一下雨,無雨時一雙芒鞋慢慢的走過崎嶇的道路,人生何處不是風景。
想起孔子雲:聽天命、待時運、淡心境。
孔子曾與弟子談及這世間的制勝之勇,他說:“知窮之有命,知通之有時,臨大難而不懼者,為聖人之勇也。”在孔子看來,一個人的戰無不勝取決於他的內心,而內心的強大則源於他在深知天命的奧義後,能養成願待時運的耐性,並最終去修得心靜如水的淡然。
正如知行合一的說法,我們大多耳熟能詳,知行合一,也是陽明心學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陽明先生的知行之說,與我們通常理解的知行合一並不是一回事。
知行是一件事情。
陽明先生說,若會得時,只說一個知字,已自有行在,只說一個行,已自有知在。人們將知行分做兩件事情去做,以為先知了然後才能行。知行如何分得開?某今說個知行合壹,正是對病的藥。知行是一件事情,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分作兩件,知是一種解釋的便利說法。
心學中的知難行易。
通常我們認為知易行難,但在陽明心學角度,卻正好相反,是知難行易。陽明先生所說的那個良知之知,不是我們意識和腦子裏的知識的知,而是我們內心中完全篤定而信的那個“知”,是根本不會去動搖、評判的“知”,如陽明先生所言,良知,是不慮而知,良能之能,是不學而能。就像我們聞到臭味會屏住呼吸,看到美景會內心愉悅,完全不是經過腦子思考分析才做出的反應。行易知難,陽明先生曾經用孝心做例子,給父母行跪拜之禮、送禮物容易,但是內心毫無雜念的孝順之心卻很難。
行就是知,以行致知,以復心之本體之知
知行本壹,行即是真知,行是致知的根本,為善去惡是格物,格物以致良知,而非憑空守著腦子去致知。行是知之成,行是我們真知的體現,行上做了,才說明我們的內心的“真知”。所有障礙我們自己不能行的理由、原因、借口,背後都是我們的內心並未真知。起初我們需要觀照和依靠我們的意誌力,但是反復的踐行,最後做到不慮而知時,即是一個真正的誠字,如足金之精純,無雜念之遮蔽。
祝道兄福慧俱全。
妃子笑於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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