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终于结束了这本《漫长的告别》。看到结局的一刻,反转的惊喜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的痛楚一同袭来。
回看标注的段落,钱德勒惟妙惟肖的比喻是一开始吸引我的地方——修辞用得像街头rap一样接地气。然后我开始回想故事。
刚读了一部分时,我以为这是一首坚守原则的主人公怀念冤死友人并最终还他清白的悲壮赞歌,而漫长的告别,应该就是查明真相的过程中一点点接受友人已死的事实。
慢慢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主人公并不是实打实的光辉英雄,他有血有肉,在坚守一些东西,却也没摒弃了凡夫俗子的杂念,而这个过程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很大一部分已经提前死去,作者嘲笑讽刺他们精致的空壳。他想表达的不止孤独萧瑟这么简单。
我觉得我好像没看懂这本书。
他讲的东西我是明白的,可还有另一些,我无法感同身受。当看到结局老友未死一切真相大白之时,我以为二人终于可以继续来一杯螺丝起子,在共同厌恶的荒诞城市里结伴而行,可没想到,马洛——主人公接受不了以此方式归来的友人。
他做过一些事,我承认,不那么光明,却好像迫不得已情有可原。但不是的,起码在马洛这里不是。现在站在面前的是沾了血的陌生人,那个能让他为之守口如瓶的废物酒鬼,或许在墨西哥实行这个计划的一刻,就说了再见。哦,不对,是再也不见。
以后这世上多了具富有的尸体,少了一个爱喝螺丝起子的酒鬼。
马洛很坚定,没有不舍犹豫失而复得虚惊一场的喜悦,只有告别。
他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我有些高兴,也有些难过。
莱诺克斯没死,他没有成为冷漠荒诞的城市中游荡的冤魂,我长吁了口气。可某种程度来说,他害怕了,退缩了。这一次的他成功骗过所有人,因此放弃掉的,是一直以来握在手里的仅剩的光亮,那些光让他变得可爱,即时酗酒无所事事,可他还是马洛在乎的朋友。
其实故事的结尾谁都没有损失什么,莱诺克斯甚至有了崭新的美好的人生,马洛也并未遭遇不测。我几乎要忘了韦伯那个死在老婆枪下的可怜虫。他酒精成瘾,自己瞧不上自己,还出轨,下不了决心改变任何事,他只是一个整天自怨自艾混沌度日的“垃圾”作家,写着自己看都要呕吐的狗屁文章。
这样的人是没救了。他死了,一如他期待的那样。
不过是别人帮了他。
想到莱诺克斯,觉得少一个韦伯有什么关系呢?马洛何必?
看来内心的信仰真的可以瞬间被风吹散,很多时候丢掉固执是简单安全也是皆大欢喜的做法,在之后其乐融融的日子里,甚至可以更好地适应这个社会。
灵魂就是这样一点点死掉的吧。那些我们曾认识的生龙活虎的人也都是如此慢慢变成套着面具的烤瓷人,精致,冰冷。有时候我们都不会意识到,大厦的崩塌也许只源于最初一根钢筋的松动,而欲望和麻木占据我们的大脑竟也是经过了我们允许后的侵袭。
如果最开始那一点点放弃觉得无所谓的话,那么是时候准备好告别了,向一天天枯萎的自己,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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