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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石首市天鹅洲白鱀豚国家级保护区

走近石首市天鹅洲白鱀豚国家级保护区

作者: 北京蓝草艺术 | 来源:发表于2017-08-23 20:00 被阅读163次

                                               

    出发

    从尚品优连锁酒店出门,出租车不少。我伸手拦下了一辆,师傅欣然前往。而且巧的是,这位汪师傅的母亲正好是保护区所在的小河口镇的人,他小时候常去那边,亲眼看到过江豚。我带了三瓶水和一包旺旺雪饼,途中买了一个卤鸡蛋,一个煮玉米。空调还没有打开,对正午的热度暂时难以估计,天气预报最高温是38℃。

    调关镇

    从石首城区过去只能到调关镇下车。调关镇不大,却有一个为世人熟知的故事,叫‘’高山流水‘’。没错,这里是俞伯牙与钟子期抚琴听琴、心灵相通之地。这一对千古传诵的至交着实令人感佩,伯牙善于演奏,钟子期善于欣赏,这也是“知音”一词的由来。后钟子期因病亡故,伯牙悲痛到认为既然知音已陨,天下再不会有人那般懂其意境,哀而“破琴绝弦”,终生不再弹琴。伯牙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郢都(今湖北荆州)人,但任职晋国上大夫,且精通琴艺。伯牙抚琴遇知音就是他在返乡途中发生的故事。

    今人不仅没了听琴的清心,连交友也以利相趋。为一个知音的失去而绝弦的心境恐怕是复制不来了。

    渡口

    车停在码头,等渡的大货、小面的、摩托车不少,路人的头顶、发烫的车顶似乎都冒着看不见的烟。我曾在昨天经历了一次失败的旅程,最后不得不中途终止。因为我独自在大中午,在三十七、八度的温度下在堤坝上走了两公里,头顶似要炸裂,基本看不见什么人,更别说车。倒在这烤炉一样的地面上未必能被及时救治。中暑的恐惧让我在到达渡口后一气吃完三个冰激凌,忍痛决定放弃过渡,拦车返回县里。与白鱀豚保护区只能擦肩而过了!我遗憾地想。

    然而经过一夜的睡眠,我的勇气又回来了,天亮的时候我说我一定要再去,一切都会OK。

    四十分钟后,好容易等到了大船从对面驶来,载满大小车辆。我头一回看见这种汽渡口。人在车里,车在船上,船在江上,感觉很是新鲜。一个拖船一个推船,没有动力的被有动力的船推动着前移。问了一下,还是比较安全的,略微放心了。

    坐在车里也是可以下车来观景拍照的。‘’你是没有坐过这种船吧?‘’船上有人在笑。看我紧紧抓住船舷边的栏杆。朋友发来微信提醒我多拍相片,但要小心手机掉进江里。

    十分钟不到,船已经到了对岸。过渡费是二十元。对面过去是小河口镇。

    迷路

    高德地图是非常实用便捷的工具,走到哪里只要打开它,一定能及时为你保驾导航。可有时候也令人迷糊,比如现在它提示:您已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

    可是这分明不是保护区大门,连附近都不是。一眼望去左边是人家户和门前的小路,右边又有一条比较小的路不知通向哪里。驾驶员换了本地方言问路,坐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朝右边那条路撸一撸嘴:那边,一公里,去吧。

    这已经是第三次导航迷路了。分岔不少,新路改道可能是原因。

    天鹅洲应该不远了。越临近保护区道路越坑洼不平,好几次轮胎底发出很大的声音,师傅也皱了眉头,还好有惊无险。荒郊野地的这要是爆了胎找谁修去?

    白鱀豚保护区

    临近江面,我一口气拍了很多图片。虽然之前也一直在沿着平行的主堤坝、副堤坝前行,江水就在并行中的防浪林带遮挡处,但真的看见保护区写着‘’白鱀豚‘’几个字还是怦然心动。这是长江故道的一处,正是由于这千年古河道的独特,才为曾经的白鱀豚提供了适宜生长的生态环境。但是一种生物的濒于灭绝直至绝迹,一定有其背后复杂、深层的原因,比如这不古的人心,滥捕滥杀,利益驱动下的贪欲无度,还有环境的改变,生态的破坏等等。渐被污染的水质是其遭遇的致命一击,当我们听到白鱀豚将永远从这个地球的物种中抹掉,千万人为之扼腕。据说之前也有许多拯救行动,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新华社等都曾振臂疾呼,追踪报道。当地村民们谈起水源都愤愤不平,直指一个名叫楚源的染料厂,这个据说是染料工业和世界染化行业里了得的知名企业,是亚洲最大的染料企业。究竟因何故对其一直撼而不动,令人深思。这个神一样的存在竟然与历尽艰辛成立的国家级白鱀豚保护区并存,令人费解。像1972年轰动日本的摄影作品《智子入浴》,尤金·史密斯摄影的作品直击人心,唤醒了沉睡的良知,也换来了世界各国对环保大业的重视。好在有志者事竟成,随着楚源集团高层环保意识的不断提高,坚信通过相关部门的监管,社会各方的监督,情况会越来越好,附近村民的健康状况会受到足够的重视。

    无论怎样的努力,我到底是来迟了,无缘得见这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之一——中华白鱀豚,空旷的江面上除了我的怅惘再无一物。但我仍然千里飞奔过来,看看它曾经生活过的环境,在它曾经存在的水域里发发呆也会好受些。我必须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近距离体会这亘古的悲怆与绝望。

    不愿意相信它就这样别我们而去,我愿意就这样坐下去,无尽地等待。回想它曾经的存在,遥想它终于回来的一天。

    等待白鱀豚

    ‘’功能性消失‘’,这是唯一让人还能心存侥幸与幻想的学术性结论。也即再隔二十年,仍然不再有白鱀豚的踪迹,才能断定白鱀豚已经绝迹。假如人们的警醒意识常在,对生态保护的战略眼光能保持在足够的高度,吸取历史的教训而不断为此努力,那么奇迹是有可能出现的。

    2017年的8月8日,距离发布绝迹消息已有十年,给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人类永无止境的猎杀能停止吗?对生态的破坏能遏止吗?每一天,每一刻,悲剧都在上演,捕杀从未停止。然而对于有志之士,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的决心,悲壮正在于此。

    传奇

    白鳍豚(学名:Lipotes vexillifer)亦称:白鳍鲸、白鳍、白旗、白夹、青鳍、江马、中华江豚、扬子江豚及长江河豚等,是中国特有的淡水鲸类,仅产于长江中下游。

    在20世纪80年代由于种种原因,白鳍豚种群数量锐减,2002年估计已不足50头,被誉为“水中的大熊猫”。白鳍豚自成一科,被列为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也是世界上12种最濒危的动物之一。2007年8月8日,《皇家协会生物信笺》期刊内发表报告,正式公布白鳍豚功能性灭绝。

    江豚饲养

    当我们终于在烈日下接近白鱀豚保护区,下车后看见的是紧闭的大门。远远望去是除工作人员外禁止入内的告示牌。江面平静,炙热的阳光下根本站不住人。我们的车还出了点险情,已经停靠的它忽然缓缓朝着江面开过去,而驾驶员已经下了车。听见我惊呼,他飞快地冲上去,在离江岸只有数米的边缘将车刹住了。

    难道我千里迢迢赶来就只能吃闭门羹了?怅然若失地,我掏出gopro相机,在四周狂拍。远远地甚至可以看到框养着江豚的网箱,看到江豚偶尔腾起的矫健身姿,但就是进不去,干着急,我甚至不顾形象,穿着白裤子也偷偷从残破、低矮的铁丝网洞里钻过去。但迎接我们的,仍然是象征秩序的铁门。

    我们绕着铁门走来走去,左边、右边都是加固的栏杆,没有办法进入喂养区。眼看就要无功而返。

    忽然看见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掏出钥匙从防盗门进去,又细心地把门锁上。到我们急忙凑过去已经太晚了。

    ‘’师傅您好!能让我进去看一看吗?我大老远跑过来的。‘’隔着铁门我朝玻璃窗边上的小孔张望,看见他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水池边上有水桶、小鱼,一个桶一个桶地清洗,一条一条地把鱼洗干净,不知在进行什么处理。大概是马上要喂食了。

    ‘’不行,我们有规定的!‘’他斩钉截铁地摇着头说。然后继续准备着他手里的食物。

    还能说什么呢?这是我十分珍爱的珍稀动物,这是我应该敬佩的具有敬业精神的工作人员。不打扰也许就是最好的敬意。正是由于他们十几年来的不懈努力,江豚在这里获得了极好的保护。九十年代还曾经因为拥有过白鱀豚而令人振奋。可惜特大洪水骤然带走了所有人的美梦,一次触网让最后一只白鱀豚远我们而去。

    不远处有人在大船上忙碌,有提着桶、拿着工具的,有开快艇的。有人簇拥着几位领导模样的人乘坐一艘小船匆匆离开了,看来在忙什么工作。我只捕捉到他们远去的背影。

    我手持相机,在师傅许可的外围拍摄。它们是惬意的,在无人打扰的环境里安宁生活,在白鱀豚覆灭之后的今天,这算得上一种希望了。

    做一名甘于寂寞的江豚卫士,在这远离现代物质享受的僻壤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单调的工作。物质的匮乏、环境的无可选择还罢了,又有多少人理解他们这份职业里的艰辛以及肩负的使命呢!

    天鹅洲与正在消失的江豚

    这个并不为太多人知晓的天鹅洲,其湿地生物因其多样性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将来有望建成全国的生态旅游示范基地。它是长江中下游保存最完好的一块湿地,资源丰富,动植物品种繁多,拥有野生动植物568种,拥有野鸟156种,除麋鹿、江豚外,还有白鹭、猴面鹰、中华鲟、娃娃鱼等国家(或省级)珍稀保护动物。国家先后在这里建立了白鳍豚(江豚)及麋鹿两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旅游人誉为“生态旅游天堂”。

    天鹅洲地处长江中下游下荆江河段,由于长江裁弯取直,形成长江故道群湿地。而天鹅洲长江故道洲滩纵横,生态环境原始,地形地貌独特,生态特色独具。

    而长江江豚,是其中尤其值得一提的。

    长江江豚以每年15%的速度正在锐减,其数量比国宝大熊猫更少,截止2011年,洞庭湖仅存120余头。电捕鱼、迷魂阵、雷管炸、海网拖等毁灭性捕捞,必定造成鱼类枯竭,从而使江豚食物严重匮乏并造成江豚受伤和死亡;长江干流水质的逐渐恶化,严重危害了江豚和鱼类资源的生存;无序采砂活动、高密度的船只中断了江豚种群的栖息地和索饵地的通道,极大威胁着江豚的安全。

    世界自然基金会深感忧虑,照此速度发展下去,再过10到15年,江豚将面临和白鳍豚一样的灭绝命运。

    难以想象,曾经众鸟栖息,动植物视为乐园的滩涂越来越少之后,人类将何去何从。长此下去,这长江故道、珍稀鸟类的天堂、野生麋鹿的家园又能存在多久?濒危的,又岂止是豚类与珍稀植物?

    回望

    告别天鹅洲,穿过一条毛糙的路,从另一条路驱车回去。仍然要过一条江,仍然是排长长的队。天气热得毫无悬念,旁边的重型车让我感觉到压力。喝光新买的两瓶水,排了一个半小时后,我们的车终于可以上船了,回县城的路也好走多了。此行也接近尾声,从七点多到下午两点花了六个多小时。

    要感谢的人很多,有多次沿途指路的当地人,有热心的小汪师傅。他对我的帮助已远远超出驾驶员的职责,耗费他等待的时间也超出了约定。在我几乎要放弃念头时他几次帮我出点子,鼓励我,陪着我在炎热的江边寻找任何靠近的可能,并为我说尽好话。我曾看见他将一枚硬币掏給渡口边一个满脸愁苦的疯人。这一切肯定与他内心的善良和一直对江豚的那份本土的热爱有关。还要感谢的自然还有坚守在保护区内,与看不见的对手较量、维护濒危动物生命尊严的那些工作人员,他们身后那些四处奔走、为白鱀豚与江豚寻找生机的专家、学者和各类保护者们。没有他们,长江江豚就真的与我们永世无缘了。如果面对后世的审视与拷问,我们只能是愧于回答。

    对于所有不遗余力、倾尽全力保护着长江江豚的人们,我唯有说:我们的江豚,有福了!请接受我,一个普通人的诚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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