鲑鱼生活在大西洋及太平洋,在美洲大湖以及其他湖也可以找到。鲑鱼在淡水环境下出生,之后移到海水生长,又会回到淡水繁殖。传说鲑鱼会游回它自己的出生地里进行繁殖,而研究发现游进溪流的鲑鱼90%都在同一条溪流诞生,但它们怎样懂得游回同一条溪流则仍是一个谜。太平洋品种的鲑鱼,一般在繁殖后数周便会死亡。
……虽然上面这么说,其实我连鲑鱼都没有吃过。不,实际上网络上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三文鱼是鲑鱼的统称,还有一种说法是三文鱼属于鲑鱼这一大类。那么按照前者的说法,吃过三文鱼的我也是吃过鲑鱼的了。但是在我的认知里边,并没有我吃过鲑鱼这件事的发生,那么就有了一种偏差——鲑鱼究竟是一种什么鱼呢?我和鲑鱼之间究竟有没有过交集?
我拿笔对着眼前的这张方格纸,想了一些办法想要写上一篇小说,可是心里头只有一条黑色的鲑鱼在水洼里边扑腾。那鲑鱼只是一张纸片——在平面里上下扑腾。我曾经听说过黑鲑会捕食同类的卵,也会捕食另外一种鲑鱼,那这该是多么凶猛的鱼啊!在岛屿上长大的我,也是见识到不少鱼,而像黑鲑这么凶悍的鱼,在我的认知里是并没有触碰过的。
“我也可以吃到这种凶悍的鱼吗?”当这种想法浮现的时候,先是有了去找餐馆的打算,又开始嘲笑自己的傻气。这世上应该是没有人类吃不到的东西,就算是抹香鲸,也有被捕鲸船给猎杀的时候。但是黑鲑在我心目中,应该是需要用自己的手去触摸的,就像是电鳗一样,要是把一盘死去的鱼端上我的桌子,也不会和其他温顺的鱼类有多大区别。这莫非是人类要挑战自然的勇气?不,应该不是那么高尚或者说,不自量力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见一下黑鲑而已,至于三文鱼,黑鲑学理上的表亲,因为名字都这么温顺,自然没法让人把它和鲑鱼联系在一起了。
所以,我是一个没有吃过鲑鱼的人。
那么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样才能吃到黑鲑呢?
我打开手机,查找联系人,然而除了我好事的爸妈,只有10086可以打。我打给了10086,选择了人工服务,在等待了许久之后,一个嗓音粗壮的女人接了电话,她这副嗓音,真是让人怀疑中国移动的选人标准。怕是我这样的男人,也可以随意地应征到这个工作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哪里可以吃到鲑鱼吗?”
“……什么?”
“鲑鱼。可不是三文鱼哦。你应该吃过吧?”
“……”
嘟嘟嘟。
想必是被当成是恶作剧的人了。但是敢这样子挂顾客电话的人,也不是个小角色。我这样想着,感觉移动公司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了,就放弃了去应征的打算。不,我应该是想要吃黑鲑的,然而没有人可以帮我,应该怎么办呢?我盯着眼前的方格纸,把一个个空着的孔想象成鱼塘——不对,养殖鱼的鱼塘里应该不会有黑鲑。这种凶悍的鱼应该是匪徒,或者说英雄——怎么会和一群混吃等死的家伙待在一起呢?我连忙撕了方格纸,又把纸的碎屑聚在一起,费力地丢进垃圾桶里。就连那支两百块钱的钢笔也一并丢了进去,我的脑子里只有扑腾的黑鲑了,带上钱包我就走出门,就连钱包里没有钱都不知道。
我家位于市区中心,虽然这么说,其实这不能算是一个城市,就连火车一天也只经过五六次而已。不过既然是海滨,应该就有钓具店才对。我的自行车上又被人贴了小广告,让人怀疑这个城市从业者的业务水平。仔细一看,又是“XX保健”的小广告,不过这种店,把治疗性功能障碍和大保健放在一起,总感觉有些侮辱人的意味。我也懒得撕,就骑上车去了附近的街区。
在两个街区外的一家破烂(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是也只有破烂可以形容)的渔具店,面孔黑红,胳膊细瘦的老店长接待了我,这人像是个典型的海上男儿,不过退休很久了。我走进店里,指着墙上挂着的渔网,说:“孔这么大的网,是怎么捕鱼的?”
店长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让小鱼能游出去,也是一种策略,这样大鱼就会被留下来了。不过,这附近根本就没什么大鱼,这网也只能惹人嘲笑,所以才没人买。”
“大鱼?那该是什么样的大鱼呢?鲑鱼能游出去吗?”
“鲑鱼?你要是问三文鱼,是可以游出去的。 ”
“不,我说的不是三文鱼,海里应该也有鲑鱼吧?太平洋里。”我将手比了个形状,告诉店主我印象中黑鲑的大小,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说:“这么大,应该是游不出去的。不过,这附近根本就没有这种鱼啊,起码我没有见过。”
“当真没有?要是你这么说,我也许应该相信你。”
一股失落涌上我的心头,就连心脏也燥热起来。我转身意欲离去,却听见店主点上一支烟,不慌不忙地说:“我捕鱼,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鱼面对钓竿和渔网的反应可是不一样的。看到网,鱼只能逃,可是钩子上却挂着肉,这可就不同啦。我这边有根好钓竿,你说的那种鲑鱼,嗯,怎么说呢……”
他沉默了下来,用嘴嘬着烟,发出噗噗的声音。我立马掏出钱包,大声地问:“多少钱!”,可发现里边空空如也,心里慌乱起来,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店主像幽灵一般慢慢悠悠地晃荡到我身边,用眼角瞥了瞥空的钱包,又嘬了一口,用一种含糊的声音说:“这价钱,倒是不好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钱,你要是愿意留下点什么,那根竿子,你随时可以拿走。”
“留下点什么?我身上可……要么我现在回家去取了钱再过来吧,我骑了自行车来,很快就行了!”
“不,这可……”他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一块儿,把手上的烟取下来,指了指他座位后边的墙。
“你刚才说,你怎么过来的?”
然后我就到了这里。我手上拿着那根钓竿,站在码头边上。学着曾经看过的纪录片里的样子,我将线一收,用力将钩子甩出去,它像是个跳水运动员一样,只溅起几滴水花,便沉了下去。
“十分!”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并不知道跳水的打分规则。边上有艘船开了出去,上边载着几个带满了桶和饵的海钓客。虽然我也很想去,但是别说是桶了,我连一分钱都没有。
“反正,鲑鱼是会洄游的。”
我站在风里,这也没有支架可以供我支撑钓竿,自己坐着休息。可我依旧信心满满地站着,就好像洄游上来的黑鲑,会跑到这种地方自投罗网一样。总得来说,凶悍的家伙也只有这么点能耐而已。而充满智慧的人类,终将战胜和征服它们。
我不会再是一个没有吃过鲑鱼的人了!
“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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