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溪流成小河,流过我站立的小楼阁。月华如练,逆铺在水面,波粼点点。我轻叹,孤独是心灵的风度,而寂寞是身体的温度。遥远大地,群山叠伏。谁记起欢笑,谁忘记泪滴。夏初时节,反复信中的细语。细语窃窃,一如微风卷不起水浪,却弄得层层纹痕叠叠。
想把一切都写下来,在我还记得起的岁月里,风尘染指,青衣留香。等季节出落成一本无人翻阅的诗书,我收回不给夜和猫读的密揭。密揭如诗,诗如信。回头看见三月曾柳絮成堆,北风摇起米阁的铜铃。帘卷帘垂,谁的记忆不醉,这一世,不如归。飞鸽闲步,截成串串纸鹤。
我的居无定所,与心的无所定居,连成一件事——一件不能说也再没机会说的事。面对一池芍药,曾铺陈宣纸、起笔落墨;可如今,只剩下榆树黄去,飞红不再,诗一样的语言也枯萎、游离。我曾写“所愿,如愿。相见,再见。”也曾说“同穴,同舟。此生,无悔。”不再想,也再不愿说,可愿听信沈从文的“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
如今,我即将写成这本书——这本无论如何也要写成的书。即便万事皆休、即便行将就木、即便立时忘却,我也愿等这本书的写成。即便等成尾生抱柱而忘的情节,因为我想等。等是一件好事情,无论把故事等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爱,还是等成“人生不相见,杜若情血鹃”的悲,我只愿等。
不要说什么无果的因由,也不论什么希望的糜求。有朝一日,我许对秋千架上的少年说:“再不该有人提起,也不应为谁所记”。但愿那日之前我这个尾生会等到结局,不管我是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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