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路过超市,水果摊摆了十来盒小柿子。红红的柿子晶莹剔透,很耐看。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透明塑料盒子里,有两只柿子皮开了细长口子,露出里面的果肉。
我想买一点尝尝,又觉得一盒子太多,掂量来掂量去挑花眼,最后拿了手边有开口的一大盒。拿回家坐下剥了皮尝了一个,小柿子没核,酥甜绵软,入口即化。
一连剥的吃了好几个才过了瘾,甜醉人飘飘欲仙。生柿子又硬又涩,皮连肉剥不开,涩得舌头能麻木了。熟柿子皮厚有质感,特别容易剥,不需要冲洗就可以吃。
我和爱人都喜欢吃软柿子。可是软柿子不能运输,小区附近卖的都是硬柿子。硬柿子买回家当时吃不成,得放起来软了吃。等柿子软了,我们又没了当时的胃口。
过去我们从产地批发硬柿子自己温。把苹果和柿子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密封,柿子慢慢就软了。每天晚上都要尝一尝下柿子,看温得怎样了。看着尝着就吃完了。
一次我们去西安误了火车,改坐长途汽车。到铜川服务区休息时,一个老婆婆提着小框柿子卖。那个柿子像苹果那么大,一元钱一个。我们买了四个当时就吃完了。
老婆婆提着剩下的柿子走了,我爱人追上去,把剩下的全买了,装到塑料袋子里,计划到了西安继续吃。到西安下了车一看,柿子变成一袋稀汤汤。
那次是我记忆里吃过的最好的柿子。我家乡的苹果闻名遐迩。县南产柿子,柿子是民间第二大消费水果。我们小时候冬天才能吃上柿子,那是父亲赶集回来买的。
煤油灯下,父亲拿出袋子里的柿子,母亲在早已准备好的大瓦盆里倒上热水,水中间放一大块黄土,然后把冻成冰茬子的柿子围在土块周围。我们看着柿子流口水。
从此以后,我们出去玩时,根本不需要父母喊话,自己蹦着跳着就回家了。回家先问柿子好了没有。母亲打开大瓦盆,一个一个捏过去,稍微软点的给我们吃。
“柿”谐音“事”,我们家乡有一个风俗,春节期间不吃柿子。春节过完,小商贩挑着担子卖柿子,压岁钱还等着开学交学费,看着红红的柿子干瞪眼没办法。
又红又甜的软柿子,成了我们潜意识里的圣果,不时走进我们冬夜的梦里。长大后,看见柿子摊就迈不开脚了。要吃就吃个够。关中盛产灯笼柿子,一次次饱了我的口福。
对我而言,关于水果有限的记忆中,最甜蜜的就是柿子了。现在水果品种多,没有人眼盯着生柿子等着吃,温柿子的土法传到我的父辈就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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