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我,已经半月有多。即使回了东莞上班,总是会想起父亲与我,五十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依然忍不住,如孩子般潸然泪下。
二十多年的打工生活,已经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也只能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苟活。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想让更多已经受到伤害的亲人,再次受到伤害,特别是独居多年的老父亲。
父亲一生最大的希望是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长子,一个被左邻右舍寄予厚望的老实人。可事与愿违,我带给父亲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担心与伤害,以至于父亲一颗心,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漂泊他乡的我。
父亲于我的潦倒颓废,爱莫能助,唯一能帮我的,就是在左邻右舍的责问中,为我辩白,努力把我包装成了一个大孝大爱之人。
所有需要捐助才能扬名立万的,譬如修桥补路,总是他自掏腰包,从为数不多的养老金中挤出一些钱来,署名的却是我。所有老亲戚之间的走动,来往开支,落款的名字,也是我。似乎只要能包装我的名声,让我不至于让人嗤之以鼻,他吃再多的亏,也好像无所谓。
在老家,通过父亲二十多年不遗余力的努力,一个毫无建树,一事无成的我,在老家人的眼中,也是一个口碑不错的好孩子。
每次回到父亲的身边,即使父亲内心深处有多么渴望,能多陪陪他,但他依然给我最多的催促,就是尽快的回东莞上班。
父亲知道,潦倒颓废的我,肩膀上担子很重,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可以与他朝夕相处,日陪夜伴。
特别是近几年,古稀之年的父亲,即使生病住院,即使是从手术台上经历生死攸关,给我说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赶快回东莞,不要耽误工作。
虽然我纵有万般不舍,但迫于生活,也只能选择,留一个坚强的背影给父亲,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父亲一生,不善言辞,即使用极端的方式,选择与我诀别,也没有留下任何片言只语,给一份祝福于我,让我遗恨终生。
父亲辞世“二七”后,在爱人的一再催促下,我不得不继续南下,回东莞上班,即将大学生活的小女儿,还需要我努力拼搏,砥砺前行……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父亲,静静躺在冷冷冰棺里,一副酣睡的样子,仿佛随时会睁大眼睛,催促我,快点回东莞,上班。
我死劲的用手指头掐我大腿,好痛,好痛……父亲真的走了,是事实,不是梦。
从此再无人?催我回东莞。上班不上班,与他再无关。想想心疼,想想泪奔……
从此再无人?催我回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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