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秦明眨了眨眼睛。
“大宝,”秦明皱了皱眉头。
”大宝,”秦明蹭了蹭鼻尖,“大宝。”
“诶!”李大宝终于将视线从水汽弥漫的火锅转向了茶几对面的秦明,“叫啥呀,我这正捞牛肉呢。”
“大宝,”秦明似乎有点委屈,“我难道还没有牛肉重要吗?”
大宝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你应该还是比牛肉重要的,”她看着秦明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跟小龙虾比,那就不一定了,取决于你的表现。更重要的是,”大宝满意地发现秦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取决于,小龙虾的口味。”
一瞬间,秦明的脸,黑了。
“哈哈哈哈哈,”大宝乐得直拍大腿,顺手捻起盛着黄酒的瓷杯,“咱们继续走着?”
“大宝,你都不醉么?”秦明眼神迷离地发问,“可是那天你喝醉了,在小龙虾摊上跟我说‘咱俩试试’的时候,只喝了两小杯白酒呀……”
“这个……”李大宝觉得左右为难:现在既不好立刻装醉——那太假了;又不能承认当时告白的时候自己是装醉——那太丢人了。
正在她骑虎难下之际,平素以揭人短处为人生乐趣的秦明却十分体贴地开口了:“大概你的酒量,是、是薛定谔的酒量;就像林涛的宝宝,是薛定谔的宝宝。嗯,一定是这样。”说完他还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着大宝憨厚地笑笑。
憨厚——大宝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可仔细看看,对面水汽氤氲中的秦明确实笑得憨厚。
大宝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明渐渐红透的脸,不得不后知后觉地承认一个事实——秦明喝醉了。
看每次聚餐秦明最多不过半杯红葡萄酒,李大宝就多少猜到,自己的男朋友不太会喝酒。
但她实在没有料到,秦明竟然如此的不会喝酒。
不过一瓷杯的黄酒,大宝还没咂摸出什么滋味,秦明就已经醉得完全换了一个画风了。大概是从银河英雄传说切到了魔卡少女樱。
此刻秦明正安安静静地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双膝并拢双手放在膝头,眨巴着一双浸着酒意的眼睛,嘴唇微抿不点自红,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乖巧”。
大宝私心觉得,这样的秦明,十分地戳自己萌点。
“那,那天我跟你说试试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尽管已经成了恋人,大宝对此还是十分介怀,趁此机会,她打算好好“审问”一番。
“拒绝?我没有拒绝啊……”秦明茫然地望了望大宝,“我只是怕你醒来后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寞落地垂下眼,“我更怕,到头来不过是你无心笑语,赠我一场空欢喜。”
大宝心疼秦明这副胆怯甚至有些自卑的模样,心里埋怨起当时的自己。
明明知道老秦对一切的亲密关系都格外不自信,为什么还要为着自己的面子,把与他的余生说成一个互相凑合的玩笑呢?
还没等她开口安慰秦明,他又继续说:
“但就算你只是觉得我很合适婚姻也没有关系,有我,”秦明抿抿嘴,似乎不太习惯说出那个分量很重的字眼,“对你抱有责任以外的感情就足够了。”
“你是个好人,一旦许诺婚姻,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而我,”他顿了顿,“我不会让你放弃。”
“当时我就想,谢谢你呀大宝,谢谢你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当一种深情到了感谢对方愿意接受自己的付出,那是怎样的哀婉,又是怎样的绝望。
当秦明从水箱中救出大宝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做一个守望者,在这个对自己的感情浑然无知的女孩儿身后,默默地站成一个等待的姿势。
即使那时他仍不知道,自己的等待,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样等待的姿势,在如山的沉默中,分明带着决然的疯狂。
好在,上天怜子,闭眼慈悲地赏他一个两情相悦。
“老秦,”大宝绕过茶几,跪坐在他身侧,轻轻地捧起他的脸,一个薄如蝉翼的吻翩然落在他的额上。
“我对你,一样抱有责任以外的感情,很多很多。”
“我曾经看到一联诗,现在突然记起,很想念给你听。”
“披霜踏雪遇春风,愿以情深换情浓。”
浓情蜜意,一吻便染得一室旖旎。
“你这样有话说话就很好嘛,”李大宝两颊飞红气喘吁吁,像是在掩饰自己不好意思,故作镇定地伸手拍了拍秦明的肩膀,诚恳地说,“平时你不爱说话,还经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大宝心有余悸地抚了抚心口,“搞得我每次都很紧张……”
秦明此时倒像是清醒了许多,伸手捂住眼睛不看大宝,似乎是在努力克制什么冲动。修长的手指搭在眼帘上,骨节分明净植如玉,看呆了大宝,直到她被自己无意识吞咽口水的动作惊醒。
好……好想舔手啊……
李大宝为自己有如此痴汉的想法反省了一分钟。
“让弹幕飞过去。”秦明清冷又慵懒的声音响起。
“呃……啊?”大宝更加疑惑了,平时灵动的眼睛此刻写满迷茫,有一种难得的呆萌范儿:“什么弹幕?”
秦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大宝的脸:“有时候听你说话,脑子里的吐槽都快把你脸遮住了,得等这一波弹幕飞过去我才能继续和你的对话。”
“什么玩意儿?弹幕?吐槽?”
“是啊,有的时候弹幕太多,好久都飞不完,我还得手动点击关闭弹幕,这样对话效率比较高。”
大宝勃然大怒:“还关闭弹幕?”她琢磨着有些不对,“老秦,你这种活在上个世纪的人,怎么会知道弹幕?等等……秦明、秦明你上我B站账号了?”
“我不只上你B站账号,”秦明猛地欺身到大宝面前,将她逼至沙发转角的狭窄空间里,双手撑在她耳侧,熏熏然的酒气扑向大宝,“我还要上你呢。”
第二天清早,大宝按着酸痛的后腰反省自己的无知:
吻是能随便献的么?
还是老秦这种一旱三十年的主。
献个吻,那可不得失身么?!
说起来,在柳城火车站,我隐隐约约听到老秦念的那句诗是怎么说的?
哦,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不能啊!
老秦一杯就倒,最后苦的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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