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青梅的青梅,十七岁那年雨季的十七岁。
让人记忆深刻的东西总是难以忘记的,尤其是酸甜沁脾的青梅果子。
有一个青梅般的姑娘突然闯进了我的生活里,在我的十七岁,咋咋呼呼,热热烈烈。
她是转校生,在初三升学的紧要关头,突然从县城中学转入了我们这个坐落于山顶的乡村中学,机缘巧合,我和她的关系在冥冥之中被拉近。
寄宿生快速走到一起的方式之一是,分享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罐菜。
当青梅从背后掏出可以称之为汤勺大小的吃饭勺子时,我在目瞪口呆中抽了抽嘴角,眼睁睁地看着玻璃罐里的菜被带走了三分之一,一旁欣喜等待分享罐菜的范范也被这一幕给惊住了,我合上了盖子,故作矜持,表示剩下的菜我们留到下一顿再吃。
青梅刚采摘下来时硬邦邦的,口感并不好,放上一段时间,果肉会软化一些。
学校当年选址建在山顶不是没有原因的,不仅因为环境清幽、空气清新,还因为面积宽广、地价便宜,我在宿舍楼后面小竹林里挖出的那块青石板墓碑应该能说明这一点。
创校前辈们可能忽略了气温与水压的实际问题,几十年后的今天,一个先前选址遗留下的隐患愈加明显,夏季断电,冬季断水是常态。
那年冬季,雪下得很大,英语老师偷偷给我们放了课堂小假,带着几个调皮孩子领头向黑脸副校长发动了雪战,我和青梅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悄悄端起脸盆,在自行车座椅上扒拉积雪,这是水管解冻前我们的水源来源。
只是我俩手脚默契度可能还没刷够数值,跨过水沟时,我俩过了,脸盆没过,脸盆里新鲜的雪块和水沟来了个亲密接触,两双眼睛盯着水沟里的物理变化出神,看着眼前的白色的团絮渐渐融化成无色的雪水,与湍湍的洗碗水混于一体。
也许是青梅太酸,总觉得口味不太对头。
内心戏丰富的人难免会在现实生活里翻跟头,比如我。
对于停电的晚自习,最欢喜的人群还是广大的学生群体,这一位置我们可以理所当然地说我看不见黑板和课本。在伙伴们拉帮结派说小故事时,我正在一块画着白线的水泥地上用我僵硬的运动神经摩拳擦掌准备进行立定跳远。不出所料地,我摔了一跤,脸正正朝下,双手做着支撑的动作结结实实地贴在地上,青梅仗义的笑声让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三天后的体育课,我顶着肿胀的脸在校门口徘徊,青梅拉着我和看门大爷唠嗑,大爷放行后我天真地以为她已经和班主任请好假了。
诊所离学校有点远,徒步从山头往山下走没法感觉出和自行车下坡时一样的速度,我惆怅于只请一节课时间太短。后方一辆骑摩托的大叔刮出“簌簌”的风声,青梅突然伸手、堆笑、甜言开口,一气呵成地截住了摩托的“簌簌”声。耳边的风声变快了,变凉了,比上体育课站在梧桐树阴下还凉快。
酸酸的青梅有丝丝甜滋滋的感觉。
当我捂着屁股从诊所一瘸一拐出来时,青梅同学走的很快,看着手表一直催我要快快快!原来,我们没有请假,我们是逃课了。我笑嘻嘻地恍然大悟,哈哈哈哈,原来没有请假,我们要完蛋了。
青梅的味道,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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