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4日 晴
昆州劳动节长周末。五四青年节101周年。进入五月,很多人感慨:2020年的三分之一时间就这样在惶恐中过去了!可是他们有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老人,他们连这三分之一年都过不了?2020,无疑是老人劫的一年。
昨天是昆士兰州初步解封第一日,看朋友圈各大旅游景点、海滩、公园人满为患,停车场爆满,人们似乎从未如此热衷过新鲜的空气和有限制的自由。其实,不就出去野个餐树林海边浪一浪吗?这些之前随手可得的幸福,我们从来没有珍惜过。如今憋了一个半月,才想明白了“失去方知道珍惜”这个理。咱家深宅男女就没去凑这个热闹了,如果出门浪就得去人群扎推的地方,那终究还是不自由的。这要换了在某大国,那肯定有人要大举示威抗议的:“不自由毋宁死!”相较而言,咱土澳还是顺从多了。因此,我们仨依旧远离人群,老实猫家,洗洗刷刷擦擦,过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劳动节。
说到社交自由,那也许真的很重要,人们渴望出门,走出一家一户小小的庭院,大概还是想证明自己依然生活在群体之中,你,并不孤单。罗大佑曾为2003年SARS写过一首歌《伴侣》,他说,人是群居的动物,在这个时候,我们被隔离,维系一种群居的感觉是重要的。这可能也是多数人的普遍心态,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就说上个周末罢,那时政府还未正式解封,家对面独居的西人邻居,送她截肢手术后的猫来我们家托管一天。下午她来接猫猫回家时,在我家四下环顾,突然很无力地对我说:“我可以留下来喝杯茶吗?”“当然可以!”经她这么一主动要求,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急着帮她收拾猫猫的东西,想快点把她送出家门,真的有点罪恶感了。我慌忙给她泡了一杯奶茶不加糖,坐下来,保持着1米多距离跟她聊天。邻居解释说,是因为足足在家宅了五个多星期,没有人跟她聊天,没有人关心她死活,她真的憋坏了。我安慰她说,没事,你还有我们呢!我又陪她带猫猫在我家院子里玩了一会,她问能不能改天来我家晚餐一聚?她实在厌恶透了她那个空无一人的屋子。
于是我们约定隔天来我家晚餐。隔天傍晚,她准时过来了,带来一瓶白葡萄酒,一身香气,洗了澡做了头发化了淡妆还穿了高跟鞋,她一进屋就展示她自己做的发型给我看:“知道吗?我盼望这天很久了,我把你们对我的邀请当作本月最盛大的一次外出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有近十天没去买菜,我只给她准备了最家常的饭菜:三文鱼、四季豆、醋溜土豆丝、白饭。她却吃得兴致勃勃,一边吃一边谈她的童年往事,一边猛夸我炒的土豆丝interesting。饭后,我知道她还想聊天,奉上一壶普洱菊花茶,配上女儿做的花生酱曲奇甜点,完美。那晚,她在我家看一本画册到很晚。她说,画册里头很多花草,都是她儿时在新几内亚岛上长大见惯的,而如今,她在布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第二天,我们外出回家,发现门口放了两个特饱满的鲜柠檬和一棵类似姜的植物,我知道,这些是她送给我们的。
昆州五月返校时间表这周,是女儿在家远程学习第二周,小朋友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闲散的生活。每天早上七点半自己起床,有时起得比我还早,吃过早餐就打开IPAD看老师每天发的视频,签到。老师给讲讲一天的安排,各科学习的重点,然后她按照老师的指示完成各科作业,老师给答案自己核对,基本上每天学习2-3小时,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自己读读书,学学中文,有时看半小时的ABC ME教育频道,历史科学什么的感兴趣就看看;每天下午有一个小时跟同学在网上聊聊天,玩玩游戏,一个小时在院子里锻炼,拨草种花,跟小鸡小鱼玩。晚上追追剧,看看电影,弹弹琴,一家人玩玩桌游,打打牌,六年级同学的小日子过得也蛮不错,全程无压力。有天老师让每个同学录个视频讲讲自己将来返校后,最想做什么事?女儿班大多数同学的回答都是:会朋友,回学校玩,回教室跟大家一起上课。
据新闻报道,西澳和南澳已经返校一周了,学生出勤率在70%以上,首都领地堪培拉也已经实现确诊病例清零virus free,昆州这个星期都是个位数增长或清零,但是新州和维州近两日都出现了聚集性感染事件,确诊数据略有反弹。病毒,似乎并未远离。今天昆士兰州州长刚刚宣布了五月返校计划:从5月11日开始,幼儿园、学前班、1年级、11、12年级学生返校,5月15日作一次解禁评估,5月25日拟所有中小学学生返校上课。这个决策意味着,咱家六年级小朋友猫家学习的静好岁月,至少还要延续三周。老妈我,也要好好安排下自己这个难得的超长假期,该刷的剧赶紧刷,想看的书赶紧看,欲写的东东赶紧写。
这周,全球确诊新冠破三百万,美国破一百万,全球因新冠死亡人数接近二十五万—— 对于这些数字和背后消逝的生命,我们真的已经麻木了吗?媒体大多都在报道各国的经济复苏和解禁,人们太渴望自由了!这时常让我有一种错觉:也许,病毒真的已然神奇消失了。只是,一天天盼望着回归日常,我们人类还能回到从前吗?南半球的凛冬将至,前景依然迷雾重重,我的耳边响起鲍勃.迪伦沙哑苍凉的歌声:“一个人要仰望多少次/才能看见天空?/一个人要有多少耳朵/才能听到人们的哭声?/到底还要死多少人/直到他知道太多的人已死去?/我的朋友,答案就在风中飘,/答案就在风中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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