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气息渐渐也蔓延到我们所在的小城市。周末老师通知婠婠班里有异常情况，要求孩子们居家几天，紧接着就干脆宣布改为线上课，直到期末。这个学期于是变成了一个没有期末考的学期，对于婠婠来说，倒像是意外之喜，这情景总让我想起98年大洪水，大人们焦虑万分，我却把裤筒卷得高高的，光腿站在门口，看大水漫过门前的禾场，惊讶地发现大鱼翻跳到门口，兴冲冲欢叫着去拿篮子过来捡鱼。
地球上的无常是这样普遍，可是无常之中，总有些这样荒诞的或温暖或幽默的瞬间。
这次，婠婠居家，我干脆也就休了三天年假，连上周末的两天，结结实实在家里陪伴了她五天。苏年底业务繁忙，整日不着家，我们母女俩宅家度日，反觉悠然。有种窗外巨浪滔天，舱内自有暖意的奇妙的感觉。
一次性采买了足量的蔬菜水果，居家当厨娘之余，趁着天气晴好，开始为过年做大扫除的准备。把两个卧室的被褥都换洗了一遍，被子在阳光下晒出软蓬蓬的感觉。窗户和门大开，清冽的空气在室内自在穿梭，包上头巾，举着湿布，把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的灰全都擦了一遍。忙完这些，觉得心情十分舒畅。
苏家里一向是男人做饭，公公和苏都厨艺了得，婆婆也颇有一些拿手点心，只有我是很少进厨房的。这几日我单独照顾婠婠，精心琢磨怎么做饭合她胃口又营养丰富，却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轻巧应对一日三餐的。而婠婠真的很赏脸，平时吃饭总是要爷爷奶奶哄着才肯多吃一点的她，每次我做饭都露出一脸馋相等在一边，菜一上桌就立马开动，轻松干掉一大碗饭还意犹未尽。看着孩子吃得香甜，真的很幸福。其实我做饭花样很少，也不喜浓油赤酱，如果说真有什么诀窍，可能是因为我爱她，足够了解她，而她也很爱我，乐意给我善意的肯定。
忙着这些家务之余，也陪伴着她的学习。每天早晨起床，早餐前我会打开电脑，跟她商量着用电子表格做一个当日的学习计划表。计划表做好之后，具体的学习节奏她就自己把握，我很少干涉她，只在她遇到问题的时候给予解答，最后检查一下成果而已。她也很喜欢这种模式，有充分自主权，轻松而充实，每天心情都很好，完成任务后晚上带着甜笑入睡。
这样温暖而甜蜜的日子，过得真快呀，一眨眼，我又要上班了，不得不再次把她交给公婆看管。她又开始焦虑烦躁起来，我也同样舍不得。中午回去午休，看见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小屁孩在跑跑跳跳，心像被有一块被轻轻地牵扯掉了，空落落的。
女人啊，总是会在母性和社会性之间，矛盾万分。
若无挂碍，是很愿意一直沉浸在与孩子相处的甜蜜之中的，母爱流淌的时刻，可以真实地感知到这个世界的美好。而天然的母性，让我自然而然地知道如何让孩子放松、自在，尽我所能护她周全给她助力。而另一方面，身为社会人的自己，又很清楚不能一直把精力完全放在孩子身上，陪伴孩子的阶段，和职业的黄金阶段，几乎完美重合，偏重哪一方面，另一方面都会有缺失，真的很难平衡。
也许，这就是生活，很难每一口喂到你嘴里的都是甜。总是苦一口，甜一口……五味俱全。可能正因为所有的味道都得尝，尝到那一口甜的时候，才格外珍贵吧。
很抱歉，我的小婠婠，在你的成长岁月里，无法做一个每时每刻都陪伴你的妈妈。但我希望我们相处的每一刻，都平实而美好，而且妈妈要尽力做到，在你人生路的关键路口，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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