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绳索

风中的绳索

        假期的时间如此宽展，这种松松垮垮的状态可以让我任性地将午睡的时间延长到此刻。即使睁开眼，也不必匆忙地换衣服、正衣冠，再火急火燎地奔走在烈日炙烤下的土地上。我的卧室向阴，躺在床上，看纱窗的绳索被午后的热风轻轻撩拨，时而温顺，时而狂躁，像一个随波逐流的女子，在风雨中跌宕起伏，与时俯仰。

        我又想起了伍尔夫的意识流小说《墙上的斑点》，想起了那只幸运的蜗牛，在主人公的意识里，幻化为红色骑士、夏天遗留下来的玫瑰花瓣、女权思想、战争与和平……我们的思绪是多么容易一哄而上，簇拥着一件新鲜事物，像一群蚂蚁狂热地抬一根稻草一样，抬了一会，又把它扔在那里……这风中摇曳的绳索，该是你飘忽不定无处栖身的思索？纵是艳阳晴空，抑或风雨黄昏，你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摇摆，摇摆。你在你无法逃离的宿命里哭泣、歌唱，四下里张望。摇晃的身躯像刀，像剑，也像戟，你要劈开这漫无边际的封锁？要挣脱那一片束缚你自由的黑暗？你要去远方？去歌唱？去追寻那一片雾霭、流岚，虹霓？

        微风停息，碧蓝的天空有飞鸟掠过的痕迹。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你终于累了，静若处子般沉默着，思索着。这狂热的歌者，舞者，像一只千年孤独的白狐，情到深处用美丽为你起舞，爱到痛时用歌声为你倾诉；长夜里红妆为你补，红尘中秀发为你梳。悠悠时光，念念不放；难舍难忘，此情未央……

        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它，就是一根尼龙绳偏成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