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肉人生

      卧室的窗台，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四株多肉。一大三小，都是老桩。一年前，从花鸟市场买回时，只看见近乎枯色的老桩上挂着几片新发的嫩叶，瓦罐里凹凸不平的石粒上，覆盖着一层枯黄的败叶。我很喜欢植物，也心动了；但是，这价格实在是让我有些忐忑不安：十五元一株。我谨慎地挑了四株，担心地问那卖多肉的老翁：“这样的桩子，能活吗？”他憨厚地笑了笑，突然从一大盆多肉中薅下一把叶片，洒在我包中，指着里面四盆死气沉沉的多肉道：“你放心，这多肉给点水就活，落叶也能发芽。放心地养去吧！”

        就这样，我半信半疑地把它们带回了家，放到窗台上。夕阳将余晖播撒在多肉的叶片上，显得静谧，却夹杂着一丝生机。

        我望它们着，笑了。这老桩，是不是太“老”了点？

        虽然一直有些怀疑，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浇水。多肉也不见长；静默在那里，似乎停止了生长。         

        日复一日，我开始觉得，我的怀疑是对的。

        但就在几天之后，它告诉我：不，是你错了。

        新生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多肉的叶间，示意着顽强的生命力——那多肉的老桩，似乎凝聚了之前积攒下所有的力量，一股脑地猛窜起来：它脱下了死气的皮衣，套上了棕红的夹克；纹理清晰有秩，舒活了筋骨，更好生长。丢弃了嫩绿的护腕，带上了深绿的手套；叶片宽厚肥嫩，抖擞了精神，更好生活。就连那覆盖的一层枯黄败叶，也从叶尖冒了小芽，闹了春意。昂首挺胸，向着新日骄傲地伫立着。四盆连起来，也不过十几厘米长，几厘米高，但它们却并不渺小，用自己精彩的生活，阐明着人生不可缺少的道理。

        是我错了。我有些愧疚，不该对那样诚实憨厚的人表示怀疑；伤害了那株完好的多肉，伤害了他的心，仿佛还伤害了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