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汪曾祺,许多人是从“吃”开始的。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高邮咸蛋的黄是通红的。”
简单的文字,默默咽了咽口水,有种治愈的感觉。
后来,读得越多,越看到不一样的汪老头。
被误解、被质疑时,你看到他也曾不忿,“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我这里一点是热的”。
失落懈怠,人很down的时候,他对你说“一个人要兴旺发达,得有那么一点精气神。”
岁月静好时,他悠闲自在的写了句,“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文坛上,喜欢汪曾祺文字的人也很多。
贾平凹说:“汪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
梁文道说:“像一碗白粥,熬得更好。”
沈从文说:“最可爱还是态度,‘宠辱不惊’!”
读汪曾祺,喧闹的心静下来,生活的滋味透过一字一句溢出来,常常感慨,偶尔口水横流,也会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世间可爱的老头儿很多,但可爱成汪曾祺这样的,却不常见。
会吃好玩的文艺界“泥石流”
一说起汪曾祺,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大概就是咸鸭蛋,第二个或许是“文艺界的泥石流”这个荣誉称号。
在我看来,汪老的可爱,是他能把艰难、平淡的生活过得好玩、有趣。
汪曾祺爱吃,也爱做饭。家里的两顿饭常年都是他做,大煮干丝、拌菠菜墩、红烧肘子都是他的拿手好菜。
他不爱逛百货公司,却爱到菜市场晃荡,看看生鸡活鸭、鲜鱼水菜、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他总认为,折腾吃,得有满满的烟火气,才有生之乐趣。
凉粉以川北凉粉为最好,是豌豆粉,颜色是黄的。川北凉粉放很多油辣椒,吃时嘴里要嘘嘘出气。
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有一位女同志,南京人。
爱人到南京出差,问她要带什么东西。
——“臭豆腐”。她爱人买了一些,带到火车上。
一车厢都大叫:“这是什么味道?什么味道!”
我们在长沙,想尝尝火宫殿的臭豆腐,寻味跟踪,臭味渐浓。
“快了,快到了,闻到臭味了嘛!”
到了眼前,是一个公共厕所!
看看汪曾祺写的凉粉和臭豆腐,简直太有画面感了。
汪老还爱做菜,看家人吃得有滋有味,盘盘见底,他也乐在其中。
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写下那些简单却击中人心的字句: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所以说,一生太短,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才不负时光。他们总能把平淡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汪老说,没有生活,写不出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生活是第一位的!”
不仅要有生活,还要爱好广泛,能从平凡日子里看出乐子来。
汪曾祺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学生。上大学时,经常逃课去茶馆、图书馆看杂书。上学时候,没少玩乐。
他在《跑警报》里,回忆起西南联大那段战火中的生活。
西南联大的历史很多人知道,在战火中学习,常受日军轰炸,动不动跑警报,动不动死人,动不动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在汪曾祺眼中这样骇人的灰色场景,成了另一番风趣的景象。
跑警报成了谈恋爱的好时机,因为这个时候女同学乐于被人照顾,男同学也正好献殷情,又隐隐有那么一丝危险感,和看电影,遛翠湖不同,别有一番患难见真情的意味。
他就这样在艰苦岁月中,和女神施松卿打下了坚实的情感基础。当然啦,后来施松卿也成为了汪曾祺的老婆。
汪曾祺身上有一种幽默感,这在他的文字里,也有很多体现。印象特别深的是,他对栀子花的一段描写:
栀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处微绿,极香,香气简直有点叫人受不了,我的家乡人说是:“碰鼻子香”。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会骂人的栀子花,可能全中国只汪曾祺一家吧哈哈。
读汪老的书,就像听一位长者在面前嬉笑怒骂,张口皆成文章。豁达又不失生活真味,乐趣无穷。
其实汪曾祺的一生,并不尽然都是开心的事。
他也曾有过许多苦闷和抑郁,1948年,28岁的年轻人穷困潦倒,无所事事。他写下,“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有我这里一点是热的。”
但乐观如他,扛过了那段日子。不停写作,慢慢走了出来。
他曾在小品文里调侃自己,“口袋里的钱要时不时地摸一摸,出门就害怕自己会摔跤,万一把人家的橱窗摔破了,拿什么来赔呢?”
即使生活有再多不如意,也不能停止热爱它。按照汪曾祺自己的说法,汪家人具有独特的精神气质,“随遇而安”。
他把他的热爱,写进文字里,治愈别人。“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我们今天应该快活”。
没有生活的积淀和反复磨炼的实力,文字就只能是段子,而不能称其为文章。
这道理不仅适用于写文章,生活亦是如此。看了汪曾祺明白到,人活得通透,才能体会生活的乐趣。
1997年5月16日,汪曾祺想喝口茶水,医生不让,他就“撒娇”:“皇恩浩荡,赏我一口喝吧。”
医生勉强同意沾沾嘴唇后,他对小女儿说“给我来一杯,碧绿!透亮!的龙井!”但龙井还未端来,他已离开。
累了,读读汪曾祺
看看生活的纯粹和美好
2020年,是汪曾祺诞辰100周年。
今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就格外想读读汪曾祺。想让自己不管在多艰难的日子里,也别忘了生活本来的快乐。
找了好久,选择了果麦出品的这套《生活,是很好玩的:汪曾祺作品集》。
单看这封面,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诗意感觉。简单、干净,正如汪老的文字一样。
这套书,一共四卷,收录了汪曾祺不同体裁和风格的经典作品。分别是:
《生活,是很好玩的》
《汪曾祺小说集》
《汪曾祺书信集》
《生活,是第一位的》
每一本都是32开小开本,用了轻型纸,拿在手里手感很好,特别轻便好读。
这套书用的纸,不是那种雪白雪白的,而是很有质感的泛一点淡淡的黄,读起来眼睛很舒服,又很有生活的味道。
《生活,是很好玩的》是“生活家”汪曾祺的散文精选集。美食、植物、旧事、生活情趣、人生态度,在这本书中一一道来。
“世间万物皆有情,难得最是心从容 ”,四方食事,人生百味,都在这本书里。
《汪曾祺小说集》甄选汪曾祺二十一部脍炙人口的小说,其中包括《受戒》《异秉》《大淖记事》等等。
作家李陀说,读汪的小说,什么都平平淡淡,但读后却不能平静,内心深处总有种隐隐的激动,沧海月明,蓝田玉暖,不能自已。
一本书阅尽汪曾祺的小说经典。
《汪曾祺书信集》收录了致妻子施松卿,致师友沈从文、巴金、黄裳等,致读者们的百余封书信,有家常里短,有人情世故,也有文学杂谈。
“心闲如静水, 无事亦匆匆。”平平淡淡,却又真挚动人;信手拈来,总有妙趣横生。
《生活,是第一位的》这本书,是汪曾祺的谈艺录。在这本书里汪老分享了对生活、对文学的思考、经验、心得。
那些行云流水,姿态横生的文字背后,生活才是第一位的。
汪老总说,“我希望我的作品能有益于世道人心,我希望使人的感情得到滋润,让人觉得生活是美好的,人,是美的,有诗意的。
你很辛苦,很累了,那么坐下来歇一会,喝一杯不凉不烫的的清茶,——读一点我的作品。”
在这个浮躁喧嚣的时代,每次读读汪曾祺的文字,都能重新感受到,生活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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