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他相识在一段青涩的时光,
那年,我们十六岁。
他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干净的笑容温暖了他的世界。
可我却不记他说过的“那次”。
其实,真正对他有印象, 是在一个九月的午日,那天天空很蓝,白云很懒。
刚上高一的我剪了齐耳短发,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倚在柳树旁,单手遮着夏日的阳光,百无聊赖地等着缓缓来迟的舍友。
不知是触动了哪根心弦,我仿佛心电感应般看向了旁边。
原本漫不经心的一眼,却将往后三年的时光定格在了那一刻。
他和两三个好友并排从我的旁边走过,十数米的距离让我模糊了容颜,只有那满脸的笑容让我记住了阳光的样子。
不知他突然间说了一句什么,那两三个人纷纷看了过来,然后便是一阵不容忽视的哄笑与起哄。
我仿佛知道他们谈论的是我。
也仿佛知道他目不转睛看的人,是我。
于是,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放下了挡光的手,立直了有些僵硬的身体,有些小尴尬地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
2、
如果说之前,我不懂他的爱恋,也不懂他的欢喜,那后来他便真得把暗恋变成了明晃晃地喜欢。
而我也险些拜倒在了他的温柔下。
当初阴差阳错下被分到了理科班,化学是我最头痛的学科,而老师却总是“偏爱”般地每节课点我的名字。
可能真的是对化学只开了一窍,于是写出的方程式十有九错。
每每到那时,我总是无地自容地尴尬。
而他也总会在老师转到后面时,偷偷地往讲台上丢纸条,然后又唰地低下头。
可能只是一件小事,但将纸条紧紧握在手心的我,心里掀起的确实是波涛,也是巨浪,以至于我的盔甲溃不抵防。
后来,大概是因为有人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所以我也开始尝试地走出一步。
我和他是前后小组,他知道我的文科好,所以总拿着政史地的题问我。
而我也会主动地问他理科的题。
他会在我晚上值日的时候,继续留在班里,我知道他在等我。
他也会在下晚自习后,走到我的桌子旁,然后拿起我整理公式的小本,然后和我说他要拿走,第二天跑操的时候背。
之后再放到我桌子上一张他整理好的笔记。
学生时代的喜欢好像很简单,除了学习,没有什么别的表达方式。
但即使如此平淡,我们也甘之如愿。
后来可能是彼此间熟悉了,也可能是他明白我已经懂他的喜欢了。
他问,你们宿舍有没有讨论过班里男生谁最帅。
然后不等我回答,他就说,我们宿舍也会讨论班里那个女生最好看,你知道我说的谁吗?
我知道这个爱贫的人要说什么,于是低头继续背公式。
而他却指了指我,说:“是你”。
我听到了他的回答,却没有抬起头。
因为已经羞红了脸颊。
那时候没有胭脂,我的脸只为他而红。
3、
三个月的时光很快的过去了,我和他还是没有在一起。
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暧昧成了成瘾,毫不吝啬地享受着彼此给予的温暖,又难以承受全校通报的后果。
于是,十二月份的一天,我们分开了。
文理分科,我选了文。
其实,在填志愿的那天,他递给了我一张纸条,问我非要选文吗?
我没有给他答复,因为我们都知道结果。
我不会因为他而放弃我喜欢的文科,正如他也不会因为我放弃理科而转文一样。
前一秒我们或许还在歌颂爱情的伟大,下一秒也许就会因为现实的残酷而哭泣。
毕竟,谁也不会因为谁而放弃自己的前程,除非是爱得极深的人。
显然,我和他都不是。
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们还保持着之前的默契,早中晚在一个楼层吃饭,下午六点半在打水的地方“偶遇”。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我们渐渐地失去了这种默契,很久才会见上一面。
这次,真得只是偶遇了。
有时候想起来不是没有难过,只是已经无路可退,我只能继续地走下去。
或许,他也和我一样,在终点等待着对方。
这种可笑的自我安慰,终于被通报栏上出现的一双名字粉碎得一干二净。
他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记得当时看到通报的时候还不相信,直到亲耳听到以前班里一个同学的闲话才彻底醒悟。
那时好像是痛彻心扉,又好像是沉默到麻木。
他曾经我一个人的星星,照耀了我的世界,然后又突然间在我的星球陨落。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人,那个男孩给出了他不曾许下的承诺。
我却再也没有勇气往前迈出那一步了。
4、
三年后,高中毕业了,我离开了那座城堡,也离开了曾经的王子。
终于,我们各奔东西了。
大学后,我疯狂地喜欢了一首歌——《爱的哲学》。
于是,在听了上百遍这首歌后,我鼓起勇气,重新加上了那个消失在好友列表两年多的人。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这世上谁离了谁都可以。
勇气总是一瞬间出现,又一瞬间消失。
我没有再和他聊我们的曾经,因为他不是他,我们也不是我们了。
之后,我们像久别的好友一样,聊学校,聊学习,聊他和她。
他说,他和她没能熬过异地恋的考验,不久前分手了,他很喜欢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手指停留在键盘上,我没有立刻回复。
心里有些苦涩,他居然真的对另一个人情根深种了。
后来又仿佛有些释然,他已经放下过去了,自己还在纠结什么。
虽然用了三年,
但那一刻,真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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