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哪位朋友说过的,世界上没有哪种乐器,比钢琴更庄重了,也没有哪种乐器,比他灵动。可是钢琴却不如口琴便于携带,也不如口琴多变。一只巴掌大的布鲁斯可以随身携带,可以带到任何地方去。我想那个朋友虽然不懂音乐和乐器,但他大概也是说对了的,口琴确实是灵动而便捷的。
我搭乘的长途车上人不多,车也走得缓缓慢慢。大概是天气的缘故吗?外面虽然是中午天,可是大雪茫茫,遮天蔽日。透过窗子外面看看,光暗的很灰蒙蒙一片。对面坐着的两位,帽子低低的压着,看不清容貌像。左边那个端着一把口琴,在吹着什么不知名的歌曲;右边拿着随着琴声哼哼的唱着:“听——风雪喧嚷,夜空流星在飞翔。我心向我召唤——去动荡的远方……”那口琴的声音悠悠扬扬,弥散在车厢里,随着晃晃荡荡的车厢一起折磨着人的神经。
这悲伤的曲调和寒冷的空气把我带回到最不想记起的日子里,我于是探过身去:“同志,能麻烦您二位换一支歌子吗?这……太令人心塞了。”
他们停下来了,左边那个稍稍抬起头来,终于露出了他那憔悴的脸。那枯干的眼睛像是枯干的井,比悲伤的歌子更令人心塞。他把那口琴捧给我:“同志,你来吹吧。破败的国家,糟糕的天气,我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心塞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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