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说,以汉族为中心的中华民族是世界上唯一对死亡没有准备的民族,只是关注此生此世的吃喝享乐,显亲扬名,至于为什么而活以及死后会怎样,似乎从来不去思考。就连汉文化的最高级别的教育家孔子也说出“未知生,焉知死”这样的昏话,认识如此的低劣,开不出面对死亡的精神药方,更何况其他人。常见的情况是,活着的时候人们不珍惜亲情,只有当亲人突然死去,才会哭得呼天抢地、死去活来,进而怀疑人生,只留下人生短促、及时行乐的感叹。
而有一个无辜者的死却拯救了无数的生命,并为千秋万代的人带来了另一个世界的福音,让无数的人超越了肉体的局限和死亡的恐惧,也使他的门徒尊祂为神,并传播祂带来的另一个世界的好消息,传扬这个世间从来没有听过的话语,安慰了无数苦难的灵魂,这个人就是耶稣。
耶稣被钉死是个大冤案,又是一个奇迹。为何历史和现实中被冤枉而死的好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的英名能够像耶稣那样传播到世界的四面八方?
耶稣之死对后世的最大启示就是:生命不死,灵魂永在。祂让世界看到了活着的盼望,存在的意义,生命的救赎,也把一种超越万有的神圣之爱彰显出来。

生命是灵与肉的合一,真正的生命在里面,不是外面那个皮囊。
死亡是一种意义的终结,又是另一种意义的开始。
活着就是准备死亡,因为生命有个终点,活着的每一天就是为这个终点做准备。向死而生就是希望明明白白地活,让每一天都活出意义。

看看我们现在的教育,知识教育如火如荼,生命教育失血过多,死亡教育严重滞后。
其实死亡教育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生命教育,生死一体。活过多少天,意味着生命中关辉灿烂的多少个日子已经死去。
人的肉体死亡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一天一天逐渐完成的,每个人都一样。
比肉体死亡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死亡,它标志着世间又多了一具行尸走肉。当然,我这里说的精神死亡是一种精神上的绝望,进而放弃生命的目标,混吃等死。
中国基础教育的问题正是在这里表现出局限,它似乎不希图在精神上唤醒学生,对学生的心灵胡乱涂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似乎努力要让学生处于精神昏睡之中。
即便一些人后来通过自己的读书思考,刮骨疗毒,醒过来了,往往已经过了大半人生,有些甚至终生都是活在不知不觉中。

应试教育的原罪就是把分数看成学校的宗教,把升学率当作学校的核心利益。由工具理性统治的校园,容易淡忘教育的真正价值,忽视“人”的教育。
从基础教育的目标来看,虽然许多学校把党的教育方针挂在墙上,其实只不过是为应付上级检查,实际并不当回事,骨子里还是应试教育那一套。
有些学校倡导的“素质教育”,只不过是因为生源太差无法和其他应试名校竞争、打出的漂亮旗号而已,甚至不排除也有迷惑其他学校为自己争取发言权的目的。
许多小学的教育目标就是考个好中学,中学的目标就是考个好大学,许多学校在教育中把大学目标作为学生的理想和终极目标,平时基本用训练代替了教育。所谓“学习”几乎就是学习解题技术,教育成了用考试和分数压迫成长、压榨生命的手段。许多家庭也是自愿充当学校的帮凶,只关注学生的成绩,不关注孩子的心灵,导致学生身体发育超前,心灵发育滞后。

许多孩子长大了,但长大的只是肉体,心灵非常脆弱。这些年,自杀学生的不断增多就是学校生命教育缺失的直接反映。
许多中学在日常教育中,对考入大学这个短期目标不断强化,而淡忘了人生目标、生命目标,没有对学生的长远关怀,何谈终极关怀?等学生考上大学之后,无数学生发现这个“理想”已经实现了,生命还有什么期许呢?一下子迷失了目标,出现价值真空,生命不知道往哪里去,于是就产生了迷茫。

当然,中国教育植根于中国的文化。中国文化的价值观是“唯实”的、感性的,也是形而下的。不管儒家还是道家都缺少对彼岸世界的追问,孔子“未知生,焉知死”“子不语怪力乱神”就是屏蔽了学生对彼岸世界的关注和追问;老子的“道法自然”“见素抱朴”虽有对生命尊严和精神自由的关注,但依然缺少彼岸情怀,它们都无法成为中国人的真正信仰。
由于缺少真信仰的滋润,加上科学意识的落后,求知精神的缺乏,导致中国文化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由这种文化造出的人格也如孙隆基先生所言,有严重的“偷工减料”嫌疑。人们大都关注肉体享乐,而不关注精神成长,活在现世,活在当下,关注的是“怎么活”,很少追问“为什么活”,缺少西方人“向死而生”的勇气。
其实没有对死亡的追问,也就不会有生命意识的清明,就像苏格拉底讲的,“没有经过省察的人生不值得过”。必须明白,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借来的,因为支持生命存在的依据都与每个人无关,而你活着本身就是奇迹,就是恩典。
如果每个人平均活80岁,一生也不到3万天,活一天其实就少了一天,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数算自己的日子,尽可能让每一天过得有意义,同时意味着把自己所处的周遭看成是有意义的。

每个人的生命都来自于一个神秘的国度。地球,只是人类的脚蹬,是生命的驿站,生命最终需要上升到一个高度,无限的上升,最后就是回归于天,回归于道。由此而言,宇宙才是人类真正的家园。按照霍金的见解,宇宙有12个维度,而人类只能活在有限的4维空间里。作为有限的时空存在物,人类怎么知道宇宙真理呢?宇宙存在了多少年?人类才存在了多少年?说“夏虫不可与言冰”完全适合人类。尤其是中国人,作为一种二维民族,基本沉浸在一个平面世界,缺少对立体世界的关注与思考,而中国大陆的教育方针也是培养“劳动者和接班人”,强化了对单向度人和平面人的培养。新课程理念也从根本上缺少终极关怀,加上与应试教育的价值分裂,新课程的理想设计不仅没有改变应试教育的现实狂热,反而使应试教育更加野蛮和跋扈,不仅加大了学生的负担,也加大了教师的负担。学校里面见到的“好学生”多为刷题狂,成绩高,眼睛度数高,眼盲心也盲,有些甚至很自私。
到了大学,丧失追求,除了应付功课,一些学生就是逐渐成人化、粗鄙化,一些自杀者就是当年中学的成绩优秀者,因为愈是争强好胜,愈是受伤害严重,而怎么过完这一生,规划这一生,理性、健康、自由、快乐地生活,则不在考虑之列。既没有文化的觉醒,也缺少生命意识的清明,淡忘了每个人都是生命大链条的链中一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的道德。

当然,无灵魂的人是无灵魂的教育的“产品”,而失魂落魄的教育也和中国文化难以分开。就是中国文化只关注“生”,不关注“死”,学而优则仕的功利教育使“升官发财”成为这种教育的价值追求,把人变成了手段,变成了工具,而没有变成目的。这种工具化的人是不会关注终极问题的,只有功利冲动,死亡似乎是他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据统计,中国古文中有关“死亡”的代替词语就有50多个,如“天子死曰崩,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还有诸如“忧”“山陵崩”“百年后”等讳饰修辞,就是不直接触碰“死”这个词,而是用其他词语代替。由此带来的就是,太多的国人只关注“此生”,而不会去思考“来生”和“彼岸”,于是,吃喝享乐、逢场作戏、得过且过、丧失自我、缺失责任心……就成为许多国人的普遍选择。
人人都希望有个好社会,但好社会一定是大家都尽心的责任社会。人人都自私自利、吃喝享乐的无责任社会一定是没有前途的。教育不能只让人对自己负责,还要让人对社会负责,对共同体负责。
胡适早就说过中国人的两大病症:一是目的热,二是方法盲。好社会的实现应该用好方法,而好的方法一定来自于优秀的人,优秀的人一定不是只有肉体目标没有精神目标、无所敬畏的流氓无产者。

好的教育不仅要关注肉体目标,更要关注精神目标,达到“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而不是肉体精神双摧残。其实,人的一生,先是“安身”才能“安心”。“安身”是第一阶段的目标,因为人拖着一个肉体要吃要穿要生活,但作为人不能将生命目标仅仅局限这个方面,否则,和飞鸟走兽没有什么区别。人之所以为人,一定有超出生物本能需要的追求,那就是寻求生命意义的实现,有形而上的目标,有对超越价值的仰望,思考人生的终极问题诸如“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等等,努力和至高者建立起某种神秘关系,进而寻求心灵的安顿和精神的自由。因为面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活着还要找自由,找家园,要满足灵魂的需求,而灵魂才是真正的生命。
每个人的一生都走着一条肉体下坡、灵魂上坡的路,无人能够逃脱生命的终极审判,作为寄居于世的有思想的个体,对死亡的准备其实也是对生命意义的追问:我应该度过怎样的一生?

最后贴一个美国神学家尼布尔1934年写下了一篇堪称20世纪最著名的祷告文,愿每个人的灵里永远都有平安和喜乐:
上帝,请赐予我平静,
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
给予我勇气,
去改变我能改变的,
赐我智慧,
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过好我的每一天,
享受你所赐每一刻,
把困苦当成通往平安的道路,
像主耶稣那样,接受这罪恶的世界,
按其现实本相,而非如我所愿
相信他会使一切变得美好,
只要我顺服他的旨意;
我可以在此生有合宜的欢乐,
并在永生里,与他永享至福。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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