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

作者: 九哑 | 来源:发表于2020-11-16 15:27 被阅读0次

    童年于我,确实是一个不大敏感的词。它寻常、平实,像没有源水的湖,既没有波涛,也没有暗流。唯一值得与人说道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傍晚,太阳把最后一寸金光送给西山,夏蝉在长庚星下为夜晚喝彩。小镇的夜,华灯初上。她牵着我的手,我数着行道旁的青树,慢悠悠的往家走。今天的晚饭迟了一个小时,父亲有些不快。我借机告状,说她把钱全给了一个要饭的,以至于我们没钱打车回家。父亲对她大概还是尊重的,只是面色不虞的说了一句:“不是和你说过那些人都是骗子的吗?”

    她也习惯了父亲的家主风范,从不与父亲争论。

    “哦,记得了”她总是这么应答,也总是把闲置的钱送给流浪汉。我以为她是老了,记不清父亲的劝诫,所以当她想要做这事的时候,我就拿父亲的话提醒她。她照例不与我争论,依旧把钱给那个脏兮兮的陌生人。

    回家的路依然漫长。长庚星亘古不变般点缀在夜空,路上蝉声渐稀,行道树的叶子也渐褪下青色。她牵着我的手,迈着蹒跚的步子,略显急促的往家赶。

    “他们可能是骗子吧。”她的声音几乎被秋蝉掩盖了去,我听得不太真切。“也总有人不是吧,如果正好那个人不是呢?我能帮一点就是一点。”

    而今,她已经去世六年有余,我渐渐忘记了她银白的发丝和脸上的皱纹,忘记了她手上的老茧和陈疤,忘记了她衣服上皂角的味道。这句听得不真切的话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想我懂了,她要告诉我的是“古道热肠”。

    我的奶奶,就像我心底的一朵红玫瑰。这朵玫瑰或许褪了鲜艳的颜色,或许失了宜人的芳香,更或许是湮散成烟剩下一堆枯枝烂叶。但她,永远是我心口的朱砂,她用她的古道热肠,成就了我生如夏花的太阳。

    我要说,我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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