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九点多了,还没吃早饭,肚子饿得“咕咕”叫。就随便找一家早餐店,找一张稍微干净点的坐位坐下来,要了一份豆浆,两只包子。
很快,早点送来了,我抬起看着桌面的头:那里有一摊油污迹,还有散落下的菜包渣,我想叫服务员拿块抹布来擦一擦。
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服务员倒先叫起来:“啊,是你呀,多给你一点儿!”
她取出装包子的盘子,又端着豆浆迅速回了后厨。
我有些惊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等她端着豆浆又回来了,我才明白:原来是曾经的一位邻居。
这回碗里的豆浆变得满满的,都晃出来一些在盘子里。只是我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在把豆浆碗端岀盘子时,两只大姆指都探进了豆浆里!
“这是你家的店?”
“是啊,已经开两年了。”
“怎么不卖水果了?”
“嘿,早就不卖了,你知道的,旁边都是卖水果的,不好卖,所以卖早点了!”
“哦,那你老公呢?”
“我们两个一起做啊。他和面发面打豆浆;我拌馅包包子蒸馒头。中午和晚上,我们卖馄饨饺子和面条……”
这时又有客人来了,她转身去招呼。可我对着桌上的早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肚子也奇迹般地饱了,并且还打上了饱嗝!
我想起了她曾经的家。
那时我们是邻居,相隔着两家店面。
她家卖水果,门前和门内隔开的半间屋子摆水果摊,后半间住宿。
那天去她家买西瓜,摊子上没人,我叫两声她的名字,没听到回音,便移步朝敞开的门里望进住宿处。这一望,让我倒吸两口冷气:只见小小的屋子里满地上都是垃圾,好像从没清扫过,而且湿一块干一块。绿的瓜皮红的瓜瓤随处可见,苍蝇到处飞;紧挨着床的台子上摆满没洗的锅碗,剩饭剩菜上当然也爬着苍蝇,两个光屁股光脚的孩子正坐在床上啃西瓜,汁水糊得满嘴满脸满手,湿了前胸湿了席子。她的丈夫,那个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只穿一条及膝的短裤,仰面八叉地躺在旁边,正呼呼大睡。一股浓重的尿臊味,屎臭味扑鼻而来……。我赶紧捂上鼻子,收回目光正往后退,一扫眼处,只见门内左侧用来做隔断的雨棚布脚下,一泡孩子拉的大便已经干巴了,爬着的是好几只绿头苍蝇……
我一阵恶心,忙不迭地退出了她家的店门……
此刻我又恶心起来,看着那两只包子,一碗豆浆,我哪里还有食欲?反倒是让我犯了难!
葡萄干
我卖豆腐衣,她俩卖葡萄干。
我的豆腐衣四块钱一包,她俩的葡萄干八块钱一斤。
她俩要用一斤葡萄干换我两包豆腐衣。公平交易,可我不愿意!
原因只有一个:我看这两人很不舒服!
这是姑嫂俩,都是壮壮的身材,黝黑的皮肤。并且都穿一身乌叽叽、说不清啥颜色的花衣裤,更把两人衬托得成了酱紫色!
葡萄干盛在一只藤编的深簸箕里,簸箕驮在一辆载重自行车的后架上,停在我旁边。
这姑嫂俩一双手都不闲着,一会儿嫂子用手去拔拉拔拉葡萄干,找出里面掉落的小蒂梗;一会儿小姑子又用手去拔拉拔拉葡萄干,找出里面掉落的小蒂梗……所以这葡萄干倒被她们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一点杂质,看上去清清爽爽,倒是诱人。只是这两双乌黑的手实实地让人受不了:一会儿手指插进头发里抓抓头皮;一会儿又探进鼻子里抠抠鼻孔,还要看看手指上抠出的鼻屎,再用大拇指揉一揉,再去鞋底蹭一蹭……我想不看,可又忍不住不看!我的天娘,这会儿居然要我用豆腐衣换她们的葡萄干吃,这可叫我怎么吃得下?
“不换!”我说:“我不要吃葡萄干。”
“吃葡萄干多合算呀!”姑嫂俩你一言她一语,开导起我来了:“新鲜的葡萄也要好几块钱一斤,葡萄干也就八块钱一斤,要好几斤新鲜葡萄才能晒一斤葡萄干哩!再说了,葡萄干可以放在那里慢慢吃,不用担心会坏掉,既可以当零食吃,又可以烧粥做点心吃,多好啊!换吧换吧。”
“是啊,这么小气干嘛?只知道挣钱,不知道享受,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只要你买,是跟你换东西,不用你掏钱!换吧换吧。”
那位小姑子蹲下身,自己动起了手,翻挑起我的豆腐衣来。好像知道我已被她俩说动了心,默许了。
我怎么办?这两位和我一样,都是在附近几个点摆地摊,几乎每天能碰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算是熟人了。所以,我也拉不下脸严拒,不好意思阻止她翻拣,可又不愿吃她们的葡萄干,真让我为了难!
小姑子已拿起了两包豆腐衣,那位嫂子也已动手称起葡萄干。她叫我看称:“那,高高的,再加你一点!”
她又用那只用大号饮料瓶剪成的铲子铲起几粒倒进塑料袋。倒不是用手抓!
“满意了吧?不会让你吃亏的!你的豆腐衣可是两包就两包,又不能多给我们一张!”小姑子的语气显得有些委屈哩!
可我并不领她们的情,反而让我纠结起这葡萄干我该怎么处理?
唉,都说眼不见为净,可我偏偏见着了,真让我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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