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万历十五年》

候机期间逛了下书店，买了此书，虽说以前看过，终究是年代久远，只记得当初这书给我的震撼是:原来历史还能这么写。

其中一个令我印象深刻的观点是:明朝，或者说中国历代的封建王朝，由于缺乏数目字之管理，在君主专制和文官体系下所能维持的王朝命运，最多也不过几百年历史。就像人类的寿命，受制于生物学的限制，百岁已是长寿。

这次重新阅读，关注点竟在于感慨君主与人臣的不易。国家机器以传统的儒家道德规范为最高标准，君主的行为并非可以如肥皂剧演绎般的为所欲为，其一言一行需要符合文官体系设置的规范。

如此一来，君主与人臣的矛盾便不可避免。加之人臣者，虽说熟读四书五经，动辄沿引孔孟之道，然其背后为官之目的，亦大相庭径。目的不同，必然导致行为不同，人以群分即此形成。党争间的勾心斗角司空见惯，首辅，大学士，阉党，东林党，不一而足。

这种种矛盾交织一起，维系着帝国在儒家框架下小心翼翼地运转。即使偶有偏离正道的帝王出现，如正德皇帝，也只会被官僚当做反面教材，将后继者更严厉地拉回传统正道。

从这个角度看，尽管万历皇帝御宇长达48年之久，但真正能按自己意志行事的自由，恐怕也是囚禁的笼中之鸟。

先是掣肘于张居正和冯宝，如提线木偶般批阅奏章，就算是个人爱好的书法，也由于张首辅认为非帝王所为而作罢。

等到首辅去世，终于全面掌权，想要有一番作为，也因为几次三番受文官集团反对而心灰意冷，于是渐渐不理朝政，或者说对于现状无力改变而消极怠工，最后以至于跟宦官们扔骰子赌博以消遣无聊时光。

我们的万历皇帝，九岁登基，48年之后去世，半个世纪的帝王生活，在2000多年前孔孟设计的体制下走完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