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吟山 (未经许可 转载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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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背井离乡经历的人,也许不能真切体味那种旅途艰难的滋味。
尤其是现在的生活条件允许我们选择更快更舒适的出行方式,便不常尝到颠沛流离之苦。
记得有一年春寒料峭,学校开学在即,我买了从家乡到哈尔滨的联票准备返校(那时还没有高铁,飞机也是高大上的代名词),正常的话,只要到上海签一次票就可直达目的地。尽管,总行程也需要36个小时。
家人送我至上海。在上海站却被告知最北只能签到徐州。徐州离我的目的地哈尔滨还遥不可及,况且,到了徐州会是什么情况也还是未知。
但当时的情况不容我有其他选择,毕竟,列车是往北开的,往我的目的地方向开的。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背上行囊,在亲人担忧的目光中,独自踏上(不,是挤上)拥挤、寒冷、孤独的列车,黑夜长长,其路漫漫矣!
拥挤,不是一般的挤。月台上,车里车外全是人,人与人之间做成了以行李为夹心的“三明治”。而要把这“三明治”塞进车厢,又是谈何容易!
有人已经把行李扔进车窗,可人还在外面挤不进去,眼看列车快要开动了,慌不择路,人也从车窗进吧!
但乘警可不放过你,一把拉住了那个人的双脚,一个要进,一个不让,僵持的结果是那个乘警一下把旅客的鞋子拉出,并狠狠扔到了月台上!
这下,人进来了,鞋又没了,这车可是往寒冷的北方开呵!
我真为那个旅客着急起来,好在有一个推小卖车的好心人把鞋扔了进来,那个旅客才免受冻脚之苦。
在一片大呼小叫声中,列车无情地驶入茫茫夜色中!
一路上,站也不是,蹲也不是。甚至连水也不敢喝,因为列车上的厕所也挤满了旅客,厕所已然成了高级包厢了!
寒冷,也不是一般的冷。你能想象在冰天雪地里风驰的列车,我旁边的车窗竟是没有玻璃的吗!我就站在那被挤掉了玻璃的车窗旁,列车一开动,寒风就肆无忌惮地灌进来,肌肤真象刀割一样疼。
看看车厢里到处是人满为患,你要挪位也是谈何容易。向甲鱼学习吧,使劲拉起衣领,努力把头缩进去,祈祷着早点结束这噩梦般的旅程。
想哭,但有泪也不能轻弹啊,怕它会结成了冰。
孤独,随着亲人送别的视线越拉越长。告别南方的翠竹和初开的油菜花,迎着北方的凛冽而去。
前路,是那么的曲折和漫长,而我宁愿自己,即使是一叶孤舟,也只荡漾在故乡的那一汪绿里。心,在列车的行进里,往下沉,往下沉。
黑夜,似乎深不见底;旅途,似乎永无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世纪?两个世纪?就在我身体和心理都极度痛苦的时刻,列车的广播里隐约传来了熟悉的旋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是郑智化的《水手》!我一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是感动,更有一丝小孩在外受苦后,回家面对妈妈时的委屈。
难道这是老天爷特意安排,让我为美好的未来付出代价的么?想想自己此去是为了求学,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啊!
我暗暗对自己说,为了梦想,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把视线转向车窗外。只见一缕曙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皑皑白雪,原来,长夜已经过去了。
那一次,辗转着从家乡到上海,从上海到徐州,从徐州到沈阳,再从沈阳乘上了一辆春节期间增发的列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哈尔滨!
一路上,饥寒交迫,疲劳不堪。由于长时间的站立,双脚都已经浮肿。又因为女孩子的生理期,更是让我倍受煎熬。
这真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旅行啊!之所以刻骨铭心,不仅仅是因为肉体上遭受的痛苦,更让我难忘的还有一路上心灵的感受,以及旅途给予我的从此战胜困难的信心。
(图源网,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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