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终于读完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读的时候,无比的畅快,仿佛是迫不及待的在享用一顿从未品过的大餐。可读完后,心却莫名的沉重,低头走路、抬头望天时,也甩不开那一股力量。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晚上半夜睡醒,脑子里也迅速的冒出斯朱兰和围绕着他展开的一切。
我承认,一开始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被作者仿佛在木上雕琢般深刻的文字给吸引了。
他仿佛拿着大墨刷随性的在我的心头挥舞几笔,让我就像一个懵懂的游客般,瞬间掉进一百多年前的那个作者笔下虚构的足够真实的世界。
我仿佛真的能够看到德克·司卓夫那泛红的圆嘟嘟的脸颊,因为受了斯朱兰的嘲弄而窘迫的扭成一团的可怜又好笑的怪模样。
我甚至清楚的看到,他因布蓝琪毫无预兆的爱上了起初她连多看一眼都会厌恶的浑身发抖的斯朱兰,那种痛苦、惧怕、无助而绝望的挣扎。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讨厌斯朱兰,因为他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人,残酷到让人发怵,却又那般坚决而痴迷的追逐连他自己都看不太懂的梦想。
我暗示自己,他只是一个虚构的存在,荒唐的不着边际。
因为,我真的不信一个人可以如斯朱兰那般毫无愧疚的离开相伴他十七年的爱人,也不信一个人对自己的子女那般残酷的抛弃之后,还能如斯朱兰般心安的说:“他们会过得很好的!”
可他却像一个散发着让人着魔的谜团一样,牵扯着我的神经,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钻进他的心里,好好的看一看他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我承认,我像个无情的看客一样,目睹那一个个的人物遭受背叛、抛弃、嘲弄、贫苦、疾病,甚至死亡,可我却慢慢的发觉自己竟不自觉的抬起了我的头,像个渺小的尘埃,仰视着我一开始深恶痛绝的斯朱兰。
我想要看一看,平庸与伟大、和善与狠毒、世俗与超脱,究竟是如何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的!
我想看他的画,即便我知道他只是一个存活于作者笔下的人物,我想弄明白他终其一生,究竟是要画出怎样的图景,才能真正让那颗历经磨难的灵魂得到真正的自由。
不,我并不同情他,就如他也毫不同情因他而失去丈夫的艾米、因他而愤恨自尽的布蓝琪、因他而痛苦不堪的德克·司卓夫,我更不同情他后半生的贫穷和落魄,仿佛这样,才能让我替因他而遭罪的一群人平愤。
可我羡慕他,他可以做我想都不敢想的一切,而我,却只能站在又厚又硬的玻璃罩外,怀着好奇、敬畏、虔诚的心,在雾蒙蒙的玻璃罩里,小心翼翼的寻找,寻找关于人生真谛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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