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开电脑,忽然看见热搜榜上一条:“汪曾祺先生100岁诞辰”。
乍看以为是又是一位文坛巨匠陨落,回过神来,才想起来来汪曾祺先生早就去世,这是百岁诞辰的新闻。
实是近年来,文坛巨匠辞世的消息来得频繁又突然,连自己也麻木了,感觉无论惊闻谁的死讯也是不足为奇。
说回汪曾祺先生,一提到他,最直接的反应无疑是“高邮咸鸭蛋”。
还记得当时老师在课堂上讲到这篇文章,让我们朗读,读到:
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鸭蛋的吃法,如袁子才所说,带壳切开,是一种,那是席间待客的办法。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
我的眼前仿佛就有半个切开的咸鸭蛋,在滋滋的冒出红油,让人口齿生津,食指大动。
高邮咸鸭蛋里面还有一段:
高邮还出双黄鸭蛋。别处鸭蛋也偶有双黄的,但不如高邮的多,可以成批输出。双黄鸭蛋味道其实无特别处。还不就是个鸭蛋!只是切开之后,里面圆圆的两个黄,使人惊奇不已。
初中时读到这个,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双黄的咸鸭蛋。
虽然时至今日,双黄的咸鸭蛋,我还没吃到过,汪老却已经是辞世百年。
后来再读到汪老的文章,是在大学的图书馆里,本是去自修学习功课的,但闲暇时翻到汪老的《人间草木》,却是没把持住看了一天,里面写景写食的文字,实在让人觉的亲切自然,譬如:
西瓜以绳络悬于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连眼睛都是凉的。”
这个形容,除了贴切,想不出其他词语。
我自小长于农村,年幼时,村里电力系统还不完备,夏天时常断电,当时家家户户为了吃一口冰镇西瓜,便将西瓜放在水桶里,沉到门前的水井下面,过个半天提上来,一刀切开,吃起来真的是透心凉爽。
当时读到这段文字,一下子就将我埋藏心底多年,甚至差不多遗忘的记忆,拾了回来。
井里的西瓜再后来,毕业工作,很少再完完整整的看一本书,今年过年疫情时,同父母封闭在家多天,觉得厌倦无趣时,偶然间手机上看到汪老的语录: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汪曾祺《冬天》”
父母在侧,一家安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突然之间,厌烦之意全消,觉得当下分秒珍惜。
大概好的文字,就是可以唤醒人的记忆,击中人的内心,把他人觉得只可意会的事情言传出来,让人觉得感同身受,拍案叫绝。
在这方面,汪老无疑是卓绝的。
很多人在讨论汪老的性格,有褒有贬,但我想,喜欢一个作家文人,不需要对他这个人有多大了解,喜欢他的文字就够了,汪老的文字,绝对具有直击内心的力量,但是我却没敢多看,只怕内心被击中太多次。
汪老曾说自己注定是要文史留名的,如今也确实是,而且不但文史留名,也留在了很多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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