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先生突然有兴致抽女儿背课文，我在旁边静静地听。所背的内容十分熟悉，原来是朱自清的《春》。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
这是我们以前初一学的课文，现在的初一依然在学。经典就是经典，无可替代。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特别沉闷，先生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轻轻帮他捏肩膀，和他聊起了从前。
他说，对初一初三特别有印象，初二的那段记忆似是丢失了，教室在哪，和谁同桌，甚至班主任是谁，他完全想不起来。
我说，初二不是与我同班么？
他说，不记得啦，只记得当年父母在养鱼，牧阳住太平，与他一起骑自行车回鱼塘，途经太平，与他在半路分别后各自回家。
我笑了说，这就对了，牧阳是你同桌吧，那小子当时特别坏，总是不遵守班规，总爱破坏纪律，还经常捉弄我，让我这个副班长特别头疼。后来，升初三的最后阶段，他许是良心发现，给我写了一封道歉信，大概意思是说给我带来许多麻烦，跟我说对不起。哈哈，那小子也知道悔改，也不枉我当年苦口婆心……
我故意酸溜溜地说，唉！和我一起同班，你居然不记得了。是不是心里只记得初三那个某某女同学？
先生笑了。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沉着脸，今晚终于见他笑了。
他笑着说，哪有的事！心里只有你。
我也笑了。
聊起以前，总有许多话题。
他还告诉我，初中与人打过两回架。我觉得很正常，一点不意外。哈，一个晚自修经常翻围墙往外跑的家伙，与人打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解释说，与人打架，都是别人先惹的他。一次是比我们高一界的男生，在放学的途中拦着他，不知怎的发生了口角，就干起来了。
我在旁边附和着说，还真看不出现在老实稳重的人年轻时候这么冲动。
他又笑了。
第二次，不记得是谁把他的自行车推翻了，他又与人干了一架。
我笑着说，那你年轻时候的冲劲都收着掖着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没见你暴发过呢，藏得够深呀！
他听罢，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十多天以来，先生的笑容终于再次展露，我深感安慰。
（家婆昏迷不醒十一天了。昨晚问了脑科主任医师，他说，这样子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先生也咨询过我表姐夫，他是脑外科主任医师，他说的话与那个医师说的大意是一样的。
我听罢，心情十分沉痛。先生是最痛苦的人，要作何种抉择呢？那个毕竟是他母亲啊……）
我想安慰他，这种痛，总要经历一次。可惜，我说不出口。
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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