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中元节,夜幕降临,我提着黄表纸和叠好的金银元宝,为逝去的亲人焚烧纸钱。通常在十字街头,都说那是灵魂聚集的地方,橘红色的火苗燃着,我边放纸钱便念叨,让逝去的人安心,保佑活着的人平平安安。
父亲逝于胃癌,与他长久饮食不规律有关。他年轻时在村里大队开货车,有时为了赶时间,这顿随便吃点,下顿都不知道那个点吃。那时有驾照,有车开,简直是毛鳞凤角,父亲在大队开了两年的车,认识了不少生意人。
后来,父亲和朋友合伙买了货车,跑广州搞运输。父亲出车回来,时常带一些新奇的好东西。包着玻璃纸的橘子软糖;黄瓜味的洗面奶;还有玫红色的马海毛毛线,母亲用这种毛线给我织了一件毛衣,松软,温暖。还有铅笔和橡皮会自动弹出的自动文具盒,让我在那个年代收获了不少羡慕的眼光。
父亲在我记忆中的印象很模糊,他很爱抽烟和喝酒,一天能抽一包烟。他穿的衣服,用的手包都是烟味,他说:抽烟提神,尤其是晚上开车,太累了!必须抽烟,让大脑放松,精神更好。
喝酒是另一种让他放松的法宝,每笔运输任务完成,客家会宴请司机吃饭,酒是不可少的,父亲喝酒前不爱垫饭,上去就喝,喝的又猛又多,他说:“这才叫喝酒,开了几天的车,脖子和身上都是僵的,喝酒能让全身活泛起来。”这些话似乎还有些道理。可是身体受不了,父亲先是胃炎,然后是胃溃疡,发展到后来的胃癌,这个期间仅仅用了6个月,6个月父亲的体重由160斤跌至90斤,全身器官衰竭,后期由于癌细胞转移到腿部,腿疼的无法伸直,吃的双倍的镇痛药物都难以抵抗入骨的疼痛,父亲生病期间从未大声喊叫,抓狂,只是牙关紧闭,紧皱眉头,头上冒着大汗,下嘴唇时常有咬破的血痕,结痂,再次破裂。父亲终究还是离我们而去,于我们是一种悲痛,于父亲是一种解脱。
父亲离开我们已有27年,父亲在那边可以好好歇歇,不必天天步履匆匆,起早贪黑。没有了父亲,我们的路还要走下去,命运对我们不薄,一切都如我们所愿,我想是父亲的在天之灵庇佑我们,我们才会如此坦荡,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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