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翻江倒海,是服毒一小时内的症状。
——早知道这药物发作如此缓慢,早该选个痛快的死法。
克浩这样想着。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先是分成了六十分钟,一分钟又变成了六十秒,每一秒还要分做一百份,真个是度日如年。谁让他没有勇气选择别的死法呢,或者是没脑子,就好像很多个窗口的排队总是会排在看起来人最少却反而是最慢的那个行列。一会儿会不会就口吐白沫了呢?谁会是第一个发现我的?谁会操劳后事?谁会为了这样一个人伤心痛哭呢?到最后全部忘记,仿佛这个人不曾出现过。如蝼蚁,如流星,如昙花,如梦一场。
克浩的记忆力好似觉醒了。这一生发生过的事,见过的人说过的话,每一个眼神呼吸,记得清清楚楚。这是否老天对将死之人的眷顾?如今终于有心去细细品味,竟无意间生出些生的希望,有些曾朝夕相伴到最后未曾再见的人,还有未曾了断没了下文的事……非也非也,前缘再续已非前缘,都是打扰,罢了。
除了胃里的翻江倒海久久没有别的更进一步的感受,难道死神的临近就是如此悄无声息?
——等一下,我服这毒果真有毒吗?
以毒攻毒,独更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