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人

迷迷糊糊中来到了一个地方。

看建筑和装束，应该是古时候，但搞不清具体什么朝代，似乎和《镜花缘》中的某一国有些相像。

路上行人说的都是汉语，所以心里并不恐慌。

不知不觉走进一座很大的房子，内部装饰豪华气派。有许多人或站或坐，面目看上去似乎见过，却又并不认识。

正在踌躇间，响起一阵巨大的铃声。人们纷纷列队，鱼贯而行，进入一个大厅。

我不由得也跟了进去，原来是个餐厅。凑近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餐盘里尽是些生鱼生肉，杯子里是鲜血，腥臭四溢。

用餐的人面无表情，把血淋淋的肉块塞进嘴里咀嚼，有的还抹上厚厚的肥油，吞咽血液的咕嘟声令我一阵阵反胃，几欲呕吐。

站在我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貌似关心的问我：“你吃不惯这些么？”

我怕他看出来我的来历，只好假装头痛，说道：“哦……我今天有些感冒。”

他笑笑说：“噢，没事，换了心就好了。”

“换心？”我不明白，“换什么心？”

他哈哈大笑，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换过心，我们这里的人可都是换过心的。”

“换什么心呢？”

“有的人换的是老虎的心，有的人换的是狼的心，我么，换的是熊的心。”

听到这里我寒毛直竖，拔腿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厉声说道：“先别走，你还没有感谢老大哥呢！”

“老……老大哥是谁？我……我为什么要感谢他？”我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的表情异常肃穆，用充满感情的语调缓缓地说道：“老大哥是我们的脑袋，我们都是老大哥的手脚。”

“那我为什么要感谢他？”

“这都不懂吗？因为老大哥给我们饭吃啊！”

“噢，老大哥种地么？”

“不种地。”

“开工厂么？”

“不开。”

“那就是经商喽？”

“不经商。”

“那……不种地、不做工，又不经商，哪来的钱给你们饭吃呢？”

“老大哥把纳粮人的钱收起来给我们用。”

“啊！这么说，你们应该感谢纳粮人才对啊！”

闻听此言，他勃然大怒，发出可怕的咆哮，露出血盆大口和尖锐的獠牙，向我猛扑过来。

我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夺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脚，幸好他并没有追来。

正当我略松了口气，迎面走来一位老人，白发苍苍，精神矍铄。

我壮着胆子问道：“老人家，我刚刚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吃生肉喝鲜血，太可怕了！请问那是什么地方呀？”

老人瞅了我一眼，说道：“你自己回头看看。”

我回过头，原来这座房子实在太大了，我拼命地跑了这么久，才刚刚出得门来。

只见门上写着“秦城”两个大字，还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人大硕士离奇死亡。下联是：屁股开花兰州警方。横批被一片薄雾遮住了，看不清楚。

不等我问，老人接着说道：“那里面曾经都是老大哥的人，不过后来换了心。”

“老人家，那所有老大哥的人都是换心人吗？”

老人笑了：“当然不是啦，绝大多数都没有换心。嗯，你是不是有些害怕，认为我也是换心人？”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换心人的手都是冰凉冰凉的，你摸摸我的手。”

我一摸，果然老人家的手虽然清瘦，却是温暖的。

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被人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于是猛然从梦中惊醒，发现天色大亮，窗外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