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随着小河淌

一条长长的河，静静地淌，记忆里河道旁充满了青草香。七岁，也许在我更小的时候，它是我童年的一个谜。在无数的寻找后，我没有找到河水的源头，也没去过它最下游。

图片源于《聆听河流》

它有清澈的水，河床下铺满了晶莹的沙。最深的地方也不及我们的腰间，只要不是河汛期，河水对周边的孩子们没有危险，所以小河成了我们最大的娱乐场所。

孩子们，天性里爱玩水。夏天我们光腚在河里玩耍，摸虾抓鱼。冬天到河里取冰块，在冰面上打水漂。偶尔湿了鞋子、裤管，回来要讨大人们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也充满了乐趣。可大人们还是不放心，不过也从来没有哪家的孩子出过事。在村头，放牛耕耘的村民们总会留意孩子们的动向，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河面上架着一座水泥桥，桥是出村最捷径的路，它有圆圆的大墩子，是务农人乘凉和钓鱼人的好去处。站在桥上，放眼望去，最显眼的是村头的小山坡。山的正面覆盖着一块巨石，在巨石旁边，生长着许多竹子和野生柿子树，山顶上生长着稀疏的针松树。桥的另一边是一湾大水库，村里的旱地就在水库旁边，常年种满了作物，有红薯、花生和油菜。有些顽皮的孩子，饿了就去掏花生和红薯吃。第二天可能哪家婶婶在村头骂几句偷吃贼，知是无果也便作罢了。

在以后的生活里，当看到他乡的河流时，我时常在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的记忆。家乡的河，给了我太多美丽的回忆。有些事情，一辈子刻在你的记忆里，不管经过多少年，依旧生动鲜活，摸上去有它自己的纹路，岁月抹不去，时间也冲不淡，人心忘不去。

那些人、那些事，不再是写在记忆里的铅笔字，简单被岁月擦去。

在河边玩耍时，曾遇到过一个陌生人。只知道他二十来岁，蓄着比我们都长的头发，他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河边的大水库，是孩子们的禁地，可他经常在里面捕鱼，而且从来不空网，一天能捕到不少的鱼儿。他擅长游泳，能在我们不敢去的水库里游泳。最厉害的是，他会讲故事，每一个故事都令我们着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是撒完网就坐在柳树下乘凉，孩子们跟着凑过来，他开始讲…… 他讲着生动令人向往的武侠世界，有大英雄，有武功秘籍，有厉害的暗器，有绝世轻功。而那时，他肯定是我们的大英雄了。可突然有一天，他就再也没有来捕鱼了，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他也随着记忆定格在童年。

我不擅长钓鱼，捕鱼的技术也菜，但我喜欢做这些事情。所以很多时候我只是陪衬，帮忙打下手，并乐此不疲。

有时候在河里，孩子们也做巨大的工程，要一帮孩子们才能完成的工程，充满乐趣。大家拿着从家里拿来水桶和铁锹。在河水上游用沙子堆起来堤坝，隔断河水，只在河道最侧边，挖渠放水。孩子们又在下游把鱼群往上游赶，让鱼群集中到中游。然后迅速一起动手，在下游也堆起高高的堤坝，放开一个缺口让水流出来。

鱼群就这样被堵在中游地段，孩子们拿着桶，往外舀水。看着中游河面一点点变浅，沙子露出水面，只可惜沙滩上没有多少鱼。你不要失望，这时好戏才开始，孩子们双手伸到沙子底下一抄，鱼儿就现身了。这种鱼很笨，喜欢躲在沙子里，但很好吃，肉多刺少。每个人都能在沙里翻到不少的鱼儿，放在桶里，回家够吃一顿了。

这河水，我们常常在下游尿尿，却喝着上游的水，我从来不会嫌弃它脏，哪怕它在最脏的时候。小时候的生活是艰苦的，只是时间把过往酝酿成回忆，而回忆是奇美的。一条河水静静地在心里流淌了许多年，却流不尽童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