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个时候,我在自习室,一遍遍啃数学视频和习题,看英语阅读时不住感慨之前水过的英语课和四六级考试。已经习惯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寝室、食堂、自习室,迫于某些不能逃的课还得去教室,那个时候觉得复习最重要,这些课太浪费时间了。关于复习好像没什么可说的,喝多了鸡汤,总以为自己会记住这段日子,但其实就像高三一样,过了就忘了。
我想好好谈一下这一年陪伴我的人,不论是现实可触碰的还是被网线连接的。
首先是我三位可爱的室友,在这里我称她们:老杨(不老不老哈哈)、大庆(嘻嘻怕被打)、小仁仁(其实是日常昵称了)。这一年心里是惭愧的,虽说大家都在备考,但只有我一个人在北区自习室,白天几乎见不到她们,不能一起早检、吃饭、上课。偶尔,我给她们分享在自习室里看见了什么奇葩,说我同桌又收获了几个微信号,虽然有种尬聊的感觉,但就是想尽量多说说话。
有一段时间更是中二到不行,突然害怕无征兆的离别,所以每天出门关门的时候都要在心里默念一句再见,难道是怕自己猝死在自习室吗?当然我还没有努力到那种程度。最抱歉的就是晚上用洗衣机和吹风机,我们一向习惯早睡,只会在某些无聊的夜晚讨论童年回忆、抱怨自己为什么脱不了单。
记得最崩溃的九月份,在自习室看不进书,抱着书包就跑到操场,很自以为是地在知乎搜索承认自己平庸有多难,看完回答居然也有些明朗了。那段时间总是这样,因为临近预报名,我完全没有把握去选择心仪的学校,也真正萌生了放弃的想法,对所有事都无所谓,过马路被骑车的人狂按喇叭。生日那天,老杨在群里说想去吃火锅,很少痛经的我那天在自习室痛到无法学习,也因为心理原因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就回了一句大姨妈来了很不舒服,让她们去吃不用管我,后来没有人回复我也没放心上。晚上回去发现桌上一大袋零食,上面画着画,还有她们写的卡片,愧疚到说不出谢谢,感动到一边洗澡一边哭。
十二月份说不想考的时候,她们都劝我再坚持坚持,后来想起来,自己太不顾他人感受了,大庆也考研,她自己的心情还没时间整理,却还得鼓励我。所有压抑的心情都在考完后消失了,并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突然不学习感觉好空虚,不学习真的很快乐,压根没时间空虚。
老杨早就在国考后回家了,她走的那天我还郑重地道了个别,但她大概还不知道我考完把所有的书堆在她桌子上的事。考完那天晚上回到学校,大庆说想k歌,我以为是要去ktv玩,然后她把全民k歌下载回来了。12月30号那天下了初雪,我们久违地去了ktv,不知道是太久没唱,还是因为少了个人,没唱多久就歇气了。
出来的时候雪盖了厚厚一层,下了公交小仁仁开始砸雪球玩。第二天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大庆想去堆雪人,说只记得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雪(是纯种南方人了),然后拉上一位北方同学(北方同学内心在翻白眼),我俩看着她一个劲地扒残雪,和堆好的小雪人合影的时候笑得像个傻子。
这个学期我们都早早来了学校,说得好听是为了写论文,但导师没给deadline之前一直在玩。这段时间经常感慨,我们四个人也太惨了吧,四年没谈恋爱,考公考研失败,工作也找不到,我们应该挑一个深夜喝酒聊人生抱头痛哭的。想着出来找工作的时候不被论文烦恼,我想早点把论文干完,当然也是迫于导师的压力。其他同学还没开题的时候,我们已经写完初稿并约见导师了。
清明回了趟家,把能留的东西都带回去了,回学校整理了一下,当天就坐火车走了。室友送我上公交后发朋友圈,一个个说得我很牛逼的样子,其实是生活所迫,同学评论说,整个学校都知道我要走了。去车站的路上听歌,正好推到了《消愁》,本来对这首歌无感,但此情此景,突然忍不住感慨了,生活不易,理想不易,果然是毛不易。
在陌生的城市待了一段时间,时常会想起室友,已经习惯了四个人的生活,寒暑假回家都只是短暂的离别,一想到毕业后再也不能一起,便止不住感伤。多次面试无果,拒绝了几家不满意的公司,那天麻木地走在去面试的路上,突然又想念室友,差点在大街上哭出来,在群里打了一大段文字但还是没有发出去。结果这次面试成功了,公司也不错,当天就开始实习了。小仁仁问我啥时候回学校,老杨调侃说想来投奔我,下载完钉钉发现大庆早就注册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说工作都没有下什么钉钉。
别人说在寝室里说话没人理会觉得尴尬,但我不会有这种感觉,我经常读些冷笑话,在群里发沙雕段子和图片,像在群里发视频的长辈一样没人理,这个时候我就是她们的爸爸。
昨天老杨和大庆结束了省考,希望她们顺利上岸,升官发财,以后能多罩着我们。小仁仁有个自由的灵魂,不知道她想干嘛,但希望她以后想干嘛就能干嘛。
只一年就这么长的回忆,庆幸这几年啊,能和你们相遇。
然后想说说班上除室友之外最亲爱的君儿,永远也忘不了她顶胯的动作。去年去她那串寝的次数很少,也是在九月份崩溃的时期,和她说了很多,她握着我的手听完后说,好心疼你啊。考试订宾馆我没有找人一起,也是因为社交圈太狭窄,不清楚谁和我报考同一个城市。当时老杨已经回家,大庆没订到宾馆,但学校离考场不是很远就直接住学校了,我想着有小仁仁陪着她还好。当时君儿在外面调研,我也打定了一个人去考试的主意,把小仁仁的号码给前台。凑巧的是考前一天她回来了,说陪我去考试,前脚刚放下行李,后脚就跟着我去宾馆和看考场了。
路痴二人组找了很久才找到宾馆,路上她帮我拖着行李箱,里面装着我后来压根没看的笔记本和专业课本。晚上她催着我早点睡,第一天上午考完直接回去吃她提前买好的饭菜,还让我安心地睡了个午觉,那天是冬至,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了饺子。第二天考试该退房了,她上午就帮我拖着行李箱回学校了,中午我吃了不太好吃的味千拉面,在考场附近蹲了会。下午考完专业课就觉得凉了,当时语气可能有点失落,但其实是在意料之中,也没有多难过。她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出事,说要来接我,我说不用担心,查好路线就回学校了。后来去她寝室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对她室友说当了两天妈,好吃好喝供着我,我说要是没考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一月份大庆回家了,只剩我和小仁仁,她天天泡馆,我一个人太无聊就去君儿玩,她们寝室只剩她一个,其实也就是各看各的剧。后来越来越懒,直接和她一起睡,每天就回寝室洗漱一下,感觉是做了个渣男,抛弃了小仁仁。两个人天天窝寝室那破铁床上,我追剧她打游戏,还一起熬夜看了部剧,到点就商量点什么外卖,莫名的甜是怎么回事。这学期除了减肥那段时期去她那称体重也很少去找她,她自己不用却不准我拿过去,大概是想经常见到我吧哈哈。
我们一直是相爱相杀的状态,她再可爱一点我可能就被掰弯了。国考裸考都考得还行,省考也报名了,虽然知道她不会复习,但还是希望她能上岸,我为数不多的人脉,得都成功才行。
再说说我的研友,其实一开始觉得自己不会有研友,那时候大庆还没打算考研,我一个人来学校占座。来的那天正好遇到班上两个同学,都是寝室唯一的考研狗,就组团去占座了,最后捡到一个自习室的漏,开始了三人行吃饭的生活。kiki和我同桌,矮刘和我们隔了一排。kiki天天在群里分享养生链接,矮刘天天说她的男同桌好黑,我天天在群里发表情包。
kiki的努力让我自愧不如,一直把她当作我的榜样,最令人佩服的是,认真又美丽的她吸引了一波男生加她微信。她是最早去自习室的,每天背她的法条,一年没回家。十月份的时候,知道刚上高一的妹妹考了年级第一,激励得我五点多就起床,第二个到自习室。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习室不只是晚上有铃声,早上六点半也有,而同桌,早就听习惯了。我的早起也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月,之后又泄气了。
kiki学习之余最关心她的美白事业,她一直嫌弃自己黑,美白丸、小白瓶、柠檬水,啥方法都尝试,以至于我看到美白方法就条件反射地分享给她。自习室只能打热水,她每天切一整个柠檬泡热水,我尝过一次,酸苦堪比黑咖啡,果然有毅力的人什么苦都能往下咽。后来我看到说热水会破坏美白成分,再后来又看到说柠檬泡水没用,告诉她的时候,她眼里瞬间失去了光芒。她缓和焦虑的方式是用秀丽笔和抄经本抄道德经,写得一手好字,每天坐着还是拥有小蛮腰。她有一个很优秀的哥哥,大概也有这层原因,禁得住所有诱惑,专心复习。不像我和矮刘,一个经常跑去看电影,一个经常跑去吃东西,这样努力的人值得最好的。
矮刘爱听摇滚爱看电影,还有很多我不清楚的爱好,考完和朋友去了台湾玩,酷到不行的一个人。她经常提到她弟弟,夸他可爱,会说话,觉得他长大了会祸害很多女孩子,她还说她妈妈给她算了卦说考不上。她的头发越剪越短,有一次剪得不满意,她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了。
吃饭时经常侃天侃地,讨论她看上的男生,还回忆权游里谁挂了。饭后,我们偶尔讨论数学题,偶尔自我安慰。八九月份的时候,她也很焦虑,想去自己喜欢的城市,但又害怕希望迷茫,最终由学硕换成了专硕。她说最大的感触就是,英语二比英语一不要简单太多。就最终结果来看,她的选择是正确的。现场确认那天,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应店里要求发了条朋友圈,回去她又发条朋友圈说吃得很幸福。班上同学都知道她挑剔,被种草后去吃觉得并不咋地,这学期她又去了一次,说真的没有之前好吃了。大概是那个时候久违的放松升华了食物本身。
考前两天我们要把所有东西搬走,她还在楼梯间背书的时候,我跑去喊她整理东西。她说那个晚上本来想鼓起勇气向她心动的陌生研友说一句加油的,被我“咚咚咚”上楼的声音破坏了。最近她说又看到那个男生了,也没敢打招呼,只拍了个背影。我说这是老天给你机会来一场告别,大学最后一次心动,可以再见啦。去年她时常念叨陈立农,差几天生日都说很有缘,还在他生日那天自己买个蛋糕庆祝,现在她迷上了许魏洲,骚话连篇。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心灵契合的人,惺惺相惜,共同生长。
大神也算是研友,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工科学霸,大一学高数时就经常问他题,考研问得更多。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我们联系很少,唯一一次吃饭还是和来我们学校玩的高中同学。最深的联系是,每年中秋他都会送我一个月饼,去年也不例外。被数学虐到看不懂答案的时候,经常发给他几道题,看到他清晰简洁的解题思路,佩服到五体投地,再自骂一句好蠢。他偶尔会让我解释几句英语翻译,我压根教不了别人,我想他是因为我说怕打扰他复习所以“礼尚往来”吧。
九月份的时候他说家里人让他换学校,我一直以为他换了,结果他没换,最终第一名录取。和矮刘完全相反,坚持与改变,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我时常想,换了我是不是就有学上了,无果。寒假时他让我分析感情问题,作为一条小鹿早已撞死的单身狗,除了酸就是骂,完全没得感情。
看到我120多的数学时,还说感觉自己害了我,没教到我什么,安慰我说努力不会白费。我说有结果才叫努力,没有结果的都是徒劳。他又提到他们院一位超优秀的同学,因为考英语没贴条形码,第二天心态全崩,查分时却发现英语计分了,这样比较下来,我们很幸运呐。他劝我再来一次,我说偶数年数学难起来我更弱了,不敢来了,但在某个未眠的夜晚,脑子也闪过二战的念头。
大神准备复试时,给我发大段英语自我介绍语音,说自己口语渣,怕紧张全忘了。我想起宇哥说过的,英文自我介绍时,老师的头“唰唰唰”全低下去,因为听不懂。才提到宇哥,一位在考研的朋友就发来消息说今天宇哥去她学校了,很想见见他,考研数学三大名师都是好老师呀。
有一个晚上,我们在操场上无厘头地聊天,聊考研、家庭、未来,他说要努力以第一录取,拿到入学奖学金给他姐包个大红包。我走的时候,他说我真不容易,回来要请我吃饭,找到工作的时候,他恭喜我,说要来找我玩。我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原以为的那样脆弱,真心为他们的成功而开心,不以失败者自居,然后继续自己的人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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