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到外婆家,我终于把那块大的玉石佛像挂在脖子上,然后在古井坝的街道上耀武扬威了一圈。玉石佛像对于我来说还是太大了,挂绳上的玉珠勒的我脖子生疼,只是古井坝没有人认识我,在家那边我肯定不会这样显摆。
红英姐又长高了一些,她这次把我背到了河对岸,她背上的脊椎隔的我有些不舒服,但万万没想到,她二十岁以后会胖很多。我们依然捡着蝉壳还有就是我终于学会了编制谷草带子,但我临走的时候把所有的带子都留给了他们姐弟。确实,相对我而言,我有些可怜他们两。
回家后没过多久,爸妈又要准备北上打工。和以前一样,临走前一晚他们叮嘱我很多话,但最多的确实要我好好学习这样的话,我有些厌烦,但我明显的从妈妈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的哭腔。第二天早上他们一早走的时候,我依然还在被窝里,被窝里很暖和,其实我知道他们很想让我送他们一程,但当他们到了后给我打电话,便又回到了以前那种陌生的感觉。
开学的时候爷爷用家里的鸡公车送我,因为我已经五年级,按照学校的规定我可以住校了,而且正街的学校是没有给学生提供住宿的,要住校只有到上面的学校住宿,但每天还是要到正街学校上课。波娃子、燕娃子、桃姐,我们四个便可以每周上学放学的时候约定一起走了。
梁上很多都是送自家小孩读书住校的,那样的光景在以后再也没有看见过,没有人嫌弃石子路的垫脚和不好走,大家都有精神。学校早已经把床位安排好了,我睡上床,也幸好是睡上床,因为住校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不喜欢洗脚,差不多都是一周洗一次,也包括我。五年级的时候还是住的由教师改的宿色,而且有的还是男女混住,中间只是隔了一张泛黑的白布,当然,我没有那么运气好的住男女混住的宿色。
石台乡中心小学便开启了我的住校生涯,一直到大学毕业,一直到大学我才摒弃了每周洗一次澡的坏习惯。
学校的床都是上下铺的铁床,不可能让我们带谷草来像家里那样铺。爷爷便在二娘家上面找了些棕壳子给我扎了床棕垫,然后又给我用竹子编制了穿床面板。像我这样有棕垫和床面板的只有少数,大多数同学都是没有的,很多都是把谷草装在用化肥口袋里扎的床垫,但好的是我们四个都有棕垫和床面板。
上学的时候天气虽然转凉,但还是有些炎热。我们住的地方离厕所太近,白天倒还好,晚上的视乎屋子里面的灯和接灯的电线上爬满了苍蝇,但我们当时竟然都没有觉得恶心,只是熄灯睡觉后会时不时的传来同学打身上甚至脸上苍蝇的巴掌声音。
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住校很是新奇,但由于这样每天都要上晚自习和早自习了。虽然从小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但上早自习一直在潜意识里觉得我是被逼的。在那个年代会经常遇到停电,所以我们都会备一些蜡烛,只要上晚自习的时候一停电,我们就会快速的拿出蜡烛点燃在自己桌子的上方正中间,这是教室里变回弥漫着诡异的兴奋,好像大家都喜欢停电。坐我前面的同学是我们家河对面的,叫王勇,他有时候要装怪故意把头往后面仰,然后假装是我把他头发烧着的假装怪我,但我却知道他的小聪明。有一次他还神秘的把字典翻到王字,然后一脸得意的给我看,说王是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是尊贵的象征,每次我都像看啥子一样的看着他,但是我两的关系特别好。
要是挺一晚上电还好,要是停一会电就来了,可以很明显的听见教室里面一阵的叹息声,有的同学还舍不得熄桌子上的蜡烛。要是停一晚上的电就会有很多奇妙的事情发生,首先就是老师会让我们早点下晚自习,还有就是班上的男女会到操场或者是厕所后面这样隐蔽的地方干一些在大人眼中与年龄不相符的事情。
我便是到操场里面最深处的一员了。五年级的时候我换了同桌,因为老师怕我们在一起熟悉了过后会变得调皮,这样就没有过多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了。我很是希望换一个男同桌,但我知道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我五年级的同桌是一个叫张蓉的女生,她头发比李思琪短,也没有李思琪那样的白皮肤,小麦色的皮肤表明了她是农村女孩。我开始对她还有些敌意,我把李诗琪不当我同桌的罪全部怪到了张蓉身上,但后来慢慢的我便沦陷于张蓉的温柔和体贴。张蓉说话的声音比较细,声音很是轻柔,总感觉她下一句话会吊不上来,但她每次说话都会看着我的眼睛。最后看着李诗琪和王勇有说有笑,我便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张蓉。张蓉比李诗琪大胆多了,我和李诗琪只是互相抚摸,但是张蓉却在操场最深处那片无人打理的草丛里把我给亲了,而且还是嘴对着嘴,舌头缠着舌头。
自从那次停电在操场上假装两口子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是暧昧了,随时上课的时候就会用放在桌子上的胳膊肘调戏式的怼这对方。小学的时候不仅是我一个人这样和同学搞暧昧,而是很多,但其他班却没有这样的现象。我们班最夸张的就是有两个男生分别被十几个女生同时喜欢着,就算过了几十年我都觉得这件事情的不真实,但这确实发生了。她们还分成了两派,包括我的同桌都选了阵营,但有两个女生除外,王如珍一直喜欢我,但是我不敢接受,毕竟她看着实在是太凶了,而且她又是学习委员,。蒲阳是因为自己爷爷本来就是教师,家教比较好,而且她长的那么好看,只有别人喜欢她,她是绝对不会放下自己喜欢其他人的。还有一个潜在的喜欢我但是我却一直忽略的人,直到六年级再次换同桌的时候,她才对我表达了爱意,我也在那个懵懂的年纪喜欢上了她,她确实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女生。
上课的时候我依然时不时的走神,下课的时候玩打玻璃珠和打卡牌,打沙包变成了女人玩的游戏,要是有同学下课的时候和女生玩打沙包,那晚上回寝室便会被我们一起说教,甚至还会被孤立。打板的游戏要到六年级的时候才会流行,五年级的时候我们正沉迷在打玻璃珠和卡牌这样考教技术的娱乐活动中。
玻璃珠是唐僧肉里面的,唐僧肉就是一小袋干杏肉,然后表面涂抹着厚厚的暗红色色素,里面有一个夹花玻璃珠,那便是我们男人在地上比拼的利器。我那时候每周能够拿十元钱,本来是家里给我买锅炉房旁边卖小份炒菜的,结果我全部用来买唐僧肉还有麻辣烫。住校的时候米都是按每周拿的,然后带一点熟菜和咸菜,波娃子教过我在我们装行李的木头箱子里放一盆水,然后把装熟菜的碗放在水里面,这样可以把熟菜保存两到三天,虽然那时候菜已经有些变味了。本来我是可以保证每周都可以过的很潇洒的,但后来我们语文老师,也就是杨大体开的小卖部出了一个抽奖的活动卡片,奖品有吃的有玩的,但我最喜欢的是可以中奖小汽车。那种汽车只要往后面退一下,再次放在地上便可以自己往前面走了,而且有的同学已经买中了小汽车,只要中奖小汽车的,立刻就会成为同学中的焦点,我很想要这种感觉。
我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了活动卡片,那卡片有些贵,五毛钱一张,但我似乎魔怔了,越中不到奖越想买,最后身上没有多少钱,便告诫自己不要买,下次还是把钱花光了买了活动卡片,打玻璃珠在我眼中已经丝毫没有吸引力,同桌有时候会问我为什么会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便会爱面子的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到最后菜也吃完了,只有白米饭,我便打起了米的主意。杨大体真的是个当商人的料,他根本就不配当老师,好像知道我们学生的消费欲望,他竟然可以允许学生可以拿米商品!这也是为什么多年以后我们再次回到学校看到已经不再年轻的李俊华老师但依然很尊重,看到杨大体便明显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原因。也就是因为他给出的这个规则,我和波娃子养成了在家偷米卖给他的习惯。
但我还是没有中到小车,我花的钱都可以买几个小车了。因为想中奖小车,我变瘦了好多,有时候奶奶还会在赶场的时候以送菜的名义给我送鸭腿来,当然是藏在碗的最下面,因为我从小就比较羸弱的原因,奶奶一直怕我在学校里受到欺负。
“我把这车卖给你吧,我不想玩了,没意思。”
住一个寝室,同时又中奖了小汽车的同学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把车卖给别人。
“多少钱。”
他比我长的高,脸上也比较黑,平时穿的也很破烂,更加没有女生愿意和他说话,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破烂人却中奖了小汽车。
“五块钱,不讲价哈,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五块钱不算多,我还以为他会要十块二十的,我答应了他,还一直要求他不要卖给别人了,一定要等我下周把钱拿来了再卖。
周末回家的时候我明显的瘦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瘦,而是从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毫无生气,也是第一次特别希望周末快点结束。
等到周日下午奶奶把钱给我的时候,我便迫不及待的往学校里去,这次我没有等波娃子他们,路我已经很熟悉,也不需要和他们一起走了。我的小汽车,今天晚上我就可以让你在我的手里跑了,想到这里我便加快了步伐,四十分钟左右我便到了学校,但那个有小汽车的同学还没有来。
等到他来的时候,我把他拉倒一边说一手交钱一手叫小汽车。他似乎有些犹豫,我想忍痛割舍自己的心爱小汽车确实会有些不舍,便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实际上我心里很是着急我怕他反悔。好的是他最后还是和我交易了小汽车。
我拿着心心念念的小汽车,我想我不能够太过于炫耀,我要不经意间让别人知道我有小汽车。我在宿舍前面的院坝上来来回回的玩弄这小汽车,汽车摩擦地面上发条和前进的时候法跳松开后的声音很是迷人。结果我如愿的得到同学们的关注,等待了很久的虚荣心瞬间笼罩着我身体周围,我希望这虚荣心能够扩大到影响学校每个人的程度。小汽车啊小汽车,我盼望了很久的小汽车,我终于得到你了。
但我没有高兴得意几天,一股被威胁的阴影便笼罩在我的头顶,那个卖我小汽车的同学又说他不买了!
“那你把钱退给我。”
“我把钱花了,我下周再把钱给你。”
奶娘觉得我胆小怕事,我确实如此,我迫于卖我小汽车的同学相对我威猛的体魄和恶煞般的脸庞,我极不情愿的把车退给了他并让他保证下周就把钱退给我。
“我保证,我你还不相信么。”
当我下周再次问他的时候,他说他还是没有钱,让我再等等。但后面还是这样回答我,我有些着急,便豁出去了说那年把小汽车给我,他却说小汽车已经不能跑了,他放在了家里。
后来我已经不抱希望认清楚了现实,我知道他是不会给我小汽车也不会给我退钱的。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波娃子,毕竟他长的很是强壮,波娃子也保证了会把车或者钱给我要回来,但也是等了好久都没有音讯。恰好那时我又迷恋上了打玻璃珠,这件事情便到最后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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