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爱情最美好的样子是什么?或许就是经历沧桑变化,跨过无情岁月,待到容颜被时光蒸发,我亦然钟情于你,待你如初。
最深情的话给最美的爱情,那个画面我仍记忆犹新,每当有人问我,你觉得爱情应该是怎样的时候?那黄昏里美丽温暖的画面就会浮现在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我见过最美的爱情,那是我在一个养老院见到的。他们是一对八十多岁老夫妇,早已两鬓斑白,容颜不在。他们安静祥和地坐在长椅上紧紧握住对方,始终不曾放开。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那是他们给我最直接,最动情的感受。
他主动给我讲起了他们的故事。五六十年代,他是一名一穷二白的警察,而她是一个美丽优秀的护士,那时的他们都正值青春,在风雨飘摇的时代相遇。
无论什么时候,他看着她都是含情脉脉的,一双凹进去的眼睛,早已退去了往日的璀璨,却在每次转头看她时,那本已黯然无光的瞳孔却透露着星光,那是最深情的凝视。
那种点缀着星光的眼神一时间竟让我感受到那种一见钟情时的怦然心动,可那凝视却不似那样拙劣青涩,而是经过时间沉淀的情深意切,早已成了一种习惯,它是那么的自然又那么的令人羡慕。
秋天,院里的树叶泛黄,太阳透过稀稀疏疏的树叶洒下一束束柔光,安然静好,如同眼前那些行将就木的生命。我坐在老人面前的椅上,听他讲述他们之间那段平凡而浪漫的故事。“她以前是一个医生,很善良,常常无偿的帮助病人,而我呢是个小警察,我和她都坐在同一个镇,我们当时上下班常常会见到”
他继续道“那时我中午回家,而她刚好去上班,我们各骑个自行车,在那条路上擦肩而过,每次我都会在离她不远处停下车来看她离去的背影。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和她的同事一起,她都是春风满面,她是一个心态很好的人。”
他说到这时眉宇含笑、松弛的两颊的微微鼓起,紧握着她的手,回头深情的看了她一眼。
她木讷的看着我们,完全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却紧紧握着她的手,是那么的安心,幸福。她的幸福安然没有语言表达,没有神情表示,可是那执手的依恋,安然就足以诠释。
那天,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路上铺满了红叶,在他们又相见时,他把一包吃的挂在了她的车上。第一次鼓起勇气送给她东西,什么也没说,那时的他脸皮还是有点薄,有点不好意思,给了她东西就脸红心跳的骑着车飞驰而去。
这件事平淡老旧,到他说的又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竟显得有些许羞涩,又转过去看了她。
微风吹过,树叶缓缓下落,毫无抗争,就像早知道自己的归宿一般。第一次换她停车驻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片片绰影中。
“从那开始,我送了她好几次东西,而她却一次都没收,第一天给她,第二天就叫人给我送回来,或者是自己给我拿过来。说实话,我们见面时说的话屈指可数。刚开始我一直以为,她不收我东西,是不喜欢我或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好,毕竟当时别人给她介绍的人还都比我好。
但他也没放弃,在她最后一次退回他送的东西后,每次在见到她,他就会隔断距离,一直跟在她身后,把她送到医院附近就自己再骑车回去,就是想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他那时挺担心她说什么不喜欢他的话。反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这样跟着她好几个月,几乎没有间断过。
他搓了搓裤腿,虚着眼睛看了看手表,然后从椅子下拿出水壶,打开壶盖,手颤抖着从包里拿出药,这时她竟自觉的张开了嘴,他手颤着把药放进她嘴里,又把水倒进去,然后她仰头把药吃了下去。
他满意的笑了笑,她的脸上也浮现了笑容。那一刻我有着莫名的感动。那样的她像个天真的孩子,可是有一个值得她信赖的人一直照顾着她。
他一边拧壶盖一边笑着说:“虽然现在她脑力退化的严重,也听不到我说的了,可是啊,她依然能看的懂我的动作”
放下水壶,他再次握紧她的手,不愿放开片刻,好像没有握住那双手,他就会失去了全世界,而她亦是如此,没有那双手,她便失去了所有。
他继续讲到:“直到有次下大雨,我没带伞,我冒着雨快速的骑着车想早点回家,就在我快靠近的时候,我就看到她打着伞在这等我,当时我那个心情啊,喜出望外,我就加快速度奔向她,都觉得这大雨不算什么,我刚站在她面前,她就把手里拿着的另一把递伞给我,让我快打着。那时,我心里一阵暖,我就在心里确定,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他讲述的很激动,似乎想把他心中的这份美好的洪流全部放出。“当时我也看她湿的差不多了,雨飘进伞里头发也湿的,我看了看身上,本来想把外套给她穿着,可我也是全身湿透,,就只有这样湿漉漉的回去,但也因为这场雨,我们也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
他抿嘴笑了笑,用手绢擦了擦嘴上的吐沫。虽然已年老,但说话还是很流利。
“其实,我还挺感谢那场雨的,不然我也不知道她的心意。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也一直在关注我,在私下了解我。不收我东西是知道我们都过得不容易,你要知道,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吃不上饭,我买的那些东西都算是“奢侈品了”,可是当时一根筋,虽然她说过几次别再送她东西了,可我还认为她不好意思收呢。”
他转过头深情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过来说:“后来,我岳母告诉我,那天,她看见雨越下越大,就在家里来回踱步,对我岳母说医院还有事没处理,拿了伞就匆匆忙忙出门,她叫都叫不住。”
他顿了顿,“我们这一生经历了那么多,磕磕碰碰也走过了50多个年头了,现在就想安安静静的度过最后的日子”他揉了揉她的手,目不转睛。或许这就是愿的一人心,白头不相离的感情吧!
半个小时的讲诉,是他们一直静握的手,无数次的凝视,那一刻,言语在那些不经意的动作面前都是一种陪衬,那些以前看过的牵动人心的美丽爱情故事在这真真切切的老人面前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真正执手偕老的爱情,不需用甜言蜜语来修葺,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从青丝到白发的陪伴,历经半个世纪的蹉跎岁月,最终在时光里沉淀了爱情的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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