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双手，像炒蚕豆炒豌豆的小铲子一样在我面前翻动了几下。修长的手指白皙透亮，匀称得像钢琴的白键，闪得我赶紧把自己枯黄瘦削的手藏到了包包下面。旁边的刘老师也讪讪地微笑着，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搓了一搓也悄悄放进了口袋。
他神秘又不无优越地说:“我家属把我照顾得可好了！不要我做任何家务。你知道她是怎么照顾我的吗？”
我们赶紧摇摇头，迫切想听他说下去。他继续笑眯眯地说:“有一次我在微波炉里热菜，热好了就准备端出来。我家属赶紧喝斥我，不让我端碗，别把我烫着了。”
刘老师笑着说:“你这个也太有福气了。我老婆不叫我剥毛豆剥花生，我就千恩万谢了！”
他接着说:“其实我并不是娇气的人，以前在农村里长大的，什么农活都会干，割麦插秧挑粪之类的活干得很在行的 ，但现在连基本的家务活都没的干了。”
他又说:“这个娶老婆呀，不能娶老师，尤其是当班主任的老师。因为班主任对学生太了解了，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别想有一丁点儿开小差。”
刘老师摇摇头不以为然地回他:“唉，不见得。我老婆也不是什么班主任什么老师，也厉害得很，根本没有空子可钻。”
他愣了几秒，又转到他前些天在医院挂水的事。因为牙龈发炎血肿，都快肿到脖子了，他在医院工作的老婆就坚决要求他去做检查。查出来是一颗长了十年的臼齿，牙根太深了，长的位置也很畸形，但不得不拔掉。
都这么多年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或发现了又被找出来？分析分析这段时间的生活方式和工作状况，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戒酒戒了一个月。
原来借了酒，缺了酒劲，身体也有了虚弱的空子，让臼齿或蚜虫给钻了。他就对老婆埋怨：“戒酒都戒出毛病了。牙疼可是要命呢。”
他老婆没办法，只能默认他再喝酒。但必须乖乖挂完水，牙龈炎症消失，才能再喝。
一车人有男有女，大家都沉默了。是不是在想：被老婆宠的男人，可真有福气。但那个女人谁来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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