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娥

       吃完饭出门散步，夜未晚，脚下看不见深浅。月朗星稀，拿出手机想拍张照片，手机屏幕上剩下黑色幕布里一点光斑。怎么调都拍不清眼前的月亮。生活的点滴亦是如此，亲历者各种滋味，情迹蜿蜒最后能与人分享的也只是寥寥几笔。如同学生时代百思不解的习题，翻开答案留着一个加黑的“略”。

       晓娥在凉风中播着电话号码，太过专注肩膀都有些收紧；她算着时间，中秋节挨个给她的哥哥姐姐们打电话。她总是很热心，在各家的家长里短里做着安抚，调节。私底下也为一些家人的遭遇打抱不平。和她聊天，总会牵扯到很多人和故事；有时我们也沉默，为着无法一碗水难以端平的亲情，也为了际遇不同的落差。

       晓娥身高不高，肩膀刚过我胸口。有时候就搂着肩膀散步，她身上永远有种气味。也不是香味，就是从小到大安心的味道。前些年，刚信主时，家里反对。她停了手头的工作，到杭州生活了一些日子。白天我带着穿街走巷逛菜市场，买些平常不太见到的蔬菜水果。天气好的时候，去逛过动物园；晓娥不怎么喜欢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常提起的话是“我不喜欢猫，等退休了，一定要养条狗。”

        一说到信仰，晓娥想起此行要代表家里管教，我俩吵得不可开交。吵累了对着抹眼泪。我难过是因为自己说不清，她流泪是担心儿子没了。家人以为我病了，要让我去看心理医生。借着这样的机会，让她和两位心理医生有了沟通，医生的答复也佐证儿子并没有心理上的疾病。这当然不是晓娥预期的答案。后来她开始不吃饭和我抗争，像我海提时代买不到玩具时一样。隔夜让我带她去教堂看看，顺到拜访了卢牧；卢牧也没有特别的劝说，拉了下家常，这件事就平息了。

       今天散步也说到信仰，我俩都小心翼翼，担心一不小心把对方点燃。我照旧是说些个人的理解，也试着解答一些她对生死的顾虑；顺着话匣子让她也跟着信主。晓娥应了句：等我退休之后，再说吧。

       虽然不是最佳的答案，但好像也往前走了一些。

       晓娥学会微信视频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把柱子抱给她看。她也乐此不疲的微信视频看兄弟姐妹带孩子。被同龄人叫奶奶，她也应了。晓娥担心我结婚太迟以后照顾孩子吃力，我应了句到时候还需要你俩帮忙。

        前些天和娜姐说起，感叹自己上了年纪。倒不是身体不支，偶尔照着镜子发现不需怎么锻炼也不会显得消瘦。只是每次见到晓娥，发现她又老了一些。才发现日子一天一天走着。时间总是先在家人身上留有痕迹，聚少离多的日子也不见得马上就能有变化。想起今天安慰朋友的话：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晓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