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生。你听到了没有?
什么?…信号好像不太好!
你要是在我旁边的话,我一定把你扔到大西洋……
喂!听得清楚吗?信号不好,电话费太贵了,挂拉!
就这样,她差一点和我爆发大冷战。
曾经有一个叫做雄霸的姑娘,是我在网络上添加的第一个网友,至今我仍对她念念不忘,这个姑娘在非洲经营过一间酒吧。她录过大黑佬热歌时鬼哭狼嚎的声音和我调侃,而她的声音就像地中海气候的暖风一样湿润。我给她录过09年七夕节广州地铁的呼啸声。
她说,以后会录非洲大草原上狂怒的龙卷风给我听,虽然这个声音不可能听见了。
直到我们的杜莎女王也踏入到了非洲的土地。
【白痴才给你录龙卷风的声音,白痴才会信有人会给你录龙卷风。】
那一天她的日记里说她想要去非洲的最南端,清晨随着日出出发,在开普敦开了一百多公里才知道原来非洲最南端并不是好望角,虽然是原本已经计划好的地点,但是她那天想要去的是非洲的最南端,于是重新向西行了两百多公里,最后朝南开到了罗盘上指针正北的位置,阿古拉斯角。
到达那座最南端的宁静小镇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在海边洒下了金黄的羽衣,道路上的树影错落有致,她说要是程海霖的话一定会很喜欢那个地方,各种个性化的奇特房子排列在道路的两边,还能听见大海的声音,空气中的温度就像是夏日里开了21℃的空调,微微的凉,街道上有一些年轻的游客在兴奋的拍照,她连相机都没带,只是迫不及待地找了一家本地的餐厅,出门不带干粮这种事只有她做得出来。
按照她的话说【我又不是要去打战】
在餐厅里点了一杯Umqombothi,她说过这种独特的啤酒就算是我也肯定会咽不下去,无论我多喜欢喝酒,暗褐色的啤酒浓稠得像是芝麻糊一样。听起来口感可能会像营养快线。她吃了点肉干和奶馅饼,最后还吃了份三明治。
沿着主道路一直走就能看见阿古拉斯角的灯塔,沿路上还可以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石碑。没到塔的时候吹的是印度洋的风,因为大家都说印度洋的风会温暖一些,她说如果是比喻的话,这个风就像是我温柔的话语一样。
如果我不是怕她杀了我的话,我一定会说她【矫情…】
那座灯塔的楼梯应该有80°吧,差点就以为是直梯了,海风也不像先前那样温柔,就像波塞冬(海神)在大西洋的海面上怒吼一样,或许是想掀开她的长裙,她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阶梯,蓝色的雪纺长裙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挽起了长裙在腿脚打了一个结,修长的腿在风中显得单薄,塔顶的风在夕阳落下的最后一刻亮起,她在塔顶解下了黄色的头巾,齐肩的秀发迎风飘扬起来。抬头就能望见非洲以南第一颗亮起的星星。
你说你觉得有点冷了,而且还有点孤独。
于是拨通了我的号码,那份孤独就这样穿过了印度洋的暖风,穿过了安达曼海的洋流,穿过了中南半岛的热气,穿过了千山万水,穿到了7个小时以后的时空,唤醒了深夜入眠的我。
【如果有一个女孩子说给你录非洲大草原的龙卷风能让你念念不忘的话,那今天我就在这里给你听阿古拉斯角灯塔上呼啸的寒风,满天的星辰都会笑我此时像个白痴一样,我希望,有另外一个白痴会永远的记着我。】
【喂!信号不好,你说什么?ˉ﹃ˉ】
【陈牧生,你真的很讨厌耶,你可不可以穿上你那条小三角裤走出你的房间,到你家庭井外面接收下信号。】
【我有穿三角裤啊…】
【可恶,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别!你这一挂不得一年都不理我了,我知道你说什么,我现在就穿着我的三角裤站在我家的庭井外面。只是,你这个白痴,风那么大,我怎么听得清你说什么?刚才没有睡醒,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应该真的是信号不好~】
【你说的是你在拉斯维加斯?】
【阿古拉斯角,非洲的最南端,我想给你听听这里的风声,你听。】
一片狂乱地呼啸声…
【恩,我听完了,那我真的要挂电话了,不然后面可能要大舌头了。你知道我不会讲电话。】
【我就是想听你大舌头,怎么了,是感动到说不出话吧。】
【对啊!我都感动到出血了,你知道吗?我家庭井的蚊子都被我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和你说话的时候总是觉得很开心。】
【那个…那个…】(打电话太久我真的会大舌头)
【这是大舌头了吗?】
【你…你是…不是…总用这样的招式…骗…骗男孩子,特别是像…像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
【真的变大舌头了,真有趣,我们的才子陈牧生竟然有通讯恐惧症,不过我可从来没有觉得你普通。而且也没有觉得你这么好骗。】
【不!我应该中招了…我想我这辈子…我想我这辈子…这辈子…应该不会忘记你了。还有,你在开普敦…是穿薄衣的吧,大…大西洋的海风温度会…降低6°,注意…注意不要着凉了。】(我已经记不起这个6°是怎么来的了。)
【你果然是最细心温柔的人。】
那天5点多的时候我就醒来了,发了一份邮件给她,
我说【你们总是让我觉得梦一直都没醒过来。这样的事情浪漫得像是戏剧里最动人的情节一样。我只能做的事情就是怀着感激地心情一直生活下去。我也不想让大家失望。】
【你是刚才被我吵醒现在要实行报复么?有本事打电话啊!大舌头。】后面还有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邮件秒回代表着在和别人聊天,哪里会吵到你了。我只是想和你说声晚安。】
【是傅林那个话唠。今天没有回去,开车累了。和这边本地的人租了个房间,主人家特好,烤了很好吃的玉米饼。阁楼上有一个巨大的天窗,可以看到漂亮的星空,傅林他也很努力呢,你们都要加油!】邮件还带有一张乌漆抹黑的图片。
【你这500万像素就别玷污天空了,这样美丽的风景先替我看着,我以后再看回来。天亮了,晚安吧。你明天还要开一天的车呢。】
两个多月后我收到了一张来自非洲最南端的明信片,上面印着那座白色的阿古拉斯角的灯塔。
有时候脑海里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长发的女孩子站在迎风的高塔上,长裙翩翩地在风中舞动,发带一不察觉便脱落,飞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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