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之探望

作者: 沃若1970 | 来源:发表于2020-06-05 23:59 被阅读0次

出差云南，因为行程的不确定性，未给定居呈贡的大伯和大伯母打电话。今日芒种，得闲半日，匆匆前去探望。自从接到电话，两位老人家在小区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翘首以盼。令我抱愧不已。

大伯年届八十有六，洁手泡茶，甘怡入口，余味无穷。他是老牌中专生，毕业后响应党的号召，来到边陲小镇进行地质勘探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几乎全部寄回去帮衬爷爷奶奶养家糊口。因而也耽误了自己的婚事。后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湖南老家娶了小他十岁的大伯母，一同来到单位，从此安家云南。

大伯得我爷爷真传，武功在身，不曾断续。离休后书法练拳，传授了周边很多同好者。“我们二三十个人晨练一般两小时，去年开始，我慢下来了，在公园一隅单练，一个小时左右。”大伯母笑着接过大伯的话，说：“你大伯每天都还要写写字，篆书，生活都很规律的。”早两年，大伯的腿脚走远路略显吃力了，大伯母就包揽了更多的家务活，“你姐在丘北，她也当外婆了，在那边帮着带外甥。其他三兄弟都在昆明市里面，每周轮流着都会回来看看。我们的吃穿用具都是他们操办。”大伯和大伯母笑意浓郁，耳聪目明，这令我十分感慨，平凡的生活，其实酝酿的是心态的平和。

他们居住的是地质勘探队的住宅楼，“那个时候盖房子不准超标的，领导干部和职工都一样。所以，现在看起来我们的房子明显就拥挤了些。但早已经住出了感情，习惯了。”大伯母正说着，手机响了，大伯接听，“是你爸妈打来的。”大伯母贴近了听，笑眯眯地告诉我。我的父亲排行老三，他们兄弟六个，外加一个妹妹，除了五叔英年早逝，如今他们六兄妹的感情愈发深厚，常常会小聚须臾。

我说起小时候五叔到我外婆家接我和大弟到爷爷家过暑假的往事，“爷爷喜欢钓鱼，印象里他清早就出门了，傍晚才回来，经常只拧了三两条鱼。奶奶喜欢用瓦罐给我们煮新鲜的小土豆吃。我嫌不甜，就伙同大弟偷吃房梁上吊篮里纸包的白砂糖，奶奶知道了，指着自己脸上的几颗白麻子吓唬我，糖吃多了就会长麻子。我以后还真不敢偷吃了。”

大伯母和大伯都笑出了声，末了，大伯说：“那时候家里穷，你爷爷钓鱼有个原则，就是够一餐就行。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也是自己清净练练功，会摘一些果子什么的垫垫肚子。”“你奶奶小气是小气了点，不过，那白糖可是要留着招待来家里给你四叔五叔说媒的人的。”大伯母说，她嫁给大伯后，省吃俭用，从没有阻断大伯帮衬家里，即便是生养了四个孩子，也依然不曾抱怨过。

“茂，你吃点水果。”大伯母递过来一个桔子，她喊我名字的声调和我母亲一样一样，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女儿，也想起母亲对大伯母的评价：“我们妯娌六个加上你姑姑，从未红过脸，是你大伯母的与人为善，给我们树立了榜样。”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我要走了，请大伯大伯母见谅。大伯母一边说不原谅，一边用小拇指勾住我的小拇指，又说：“你记得下次来一定要住几天啊。”我的鼻子发酸，点点头，拥抱大伯和大伯母，祝他们身体健康，生活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