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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不解意

南风不解意

作者: 6aa67aaf2695 | 来源:发表于2017-04-29 16:50 被阅读159次

    南风不解意

    云每天会有无数种样子,是风的刻意或无意的安排,谁也不知道。

    那么相对的,俯视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同样的也是无数张不同的面孔。

    这或许,是上帝的刻意或无意的安排。

    我是不信仰上帝的。

    现在是春夏交替南风过境的时节,乡下的蛙声已经连绵起伏地欢鸣而起。

    我猜。

    我在城市里的某个角落,沿着地铁经过的轨道上方,我猜测腹地必然穿过猛烈的风,带着钢铁般尖锐的风。

    有人给我写信,从另一个省抵达另一个省,从另一个城市抵达另一个城市,最后终于在邮局的服务台上被人从一撂贴着各种邮票的信封里翻出。

    那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我们彼此交换个人的感情和心声,感性而敏感。

    现在南风不会将你的心情传达给我,云中谁寄锦书来?

    没有吧。

    现在我们用着看似高端的仪器互诉衷肠,再后来工作之后,我们短暂地交流一下彼此的信息。

    很多人开始通过互联网寻找另一半,有人说,有时候都甚至会怀疑移动端的另一边,是否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说不定只是一套程序设定。

    设定角色性格设定热恋模式设定冷淡模式,或者连吃醋都设定得很有规范。

    我不置可否。

    我关上整本书,让突如其来的重量,吞没那时隐时现在心头的句子。

    尽管互联网普及之后人和人的距离不断在拉近,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因为设定了一道屏障,心理上则卸下了一种负担。

    所以有些承诺变得随意起来,分不清善意或是恶意,或者总是八卦玩笑得太多。

    一旦遇到严肃认真的事情,人们会选择下意识的回避。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地又睡过了快一个春天。

    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关掉闹钟,这时候的天空是冷峻的青灰色。

    晾在绳子上的衣服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天空仿佛要下雨的模样。

    我爬起来把衣服都收进来挂在衣柜里,防盗窗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像所有期许都被扔进了不知哪里的地方。

    日复一日的平常,渐渐变作未来,时间就这样焦灼地攀爬着。

    有一天,我正坐在书桌前,时不时翘着二郎腿时不时放下,我看书就这样,坐姿无常。

    当然,也有可能是书有点枯燥的缘故。

    于是手机一震动我就马上抓起来看,看看是谁的消息呢?

    但无一例外地失望,并非我一直在等的人。

    其实时间久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等谁了。

    短消息的内容告诉我,一个老同学要来了。

    我失措不已。

    一个许久不联系的老同学要来了。

    她,姑且称之为L吧,中学时我们总是坐最后一排。

    她上课要么吃东西要么看小说要么睡觉,每回便要我打掩护。

    有回我便很是无奈地问她,“难道你就要非要在上课的时候坐这些事么?”

    她略无辜地笑了笑,“可是不上课做就没意思了呀。”

    我被她这么一说竟也无可反驳了。

    次日,我去图书馆还书的时间,她过来找我。

    L已经不再扎起那时的马尾了,我记忆里她青涩的脸孔早不知转换成什么模样。

    毕业后,我们不再联系了。

    而她来得好突然。

    她说,“来这边看下,听说你也在这里。”

    “这样啊。”我被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去喝点东西吗?”

    “好呀。”我有点违心地说着,其实想回去了。

    随后我们找到一家甜品店坐下了,她看着花样繁多的甜点奶茶,突然问我,“学校那边还卖烧仙草吗?”

    “啊?应该吧,你喜欢龟苓膏吧。”

    “不啊,我也很喜欢红豆,和你一样。”

    “嗯,红豆很特别。”

    “因为红豆的含义吗?”

    “不是,就是口感特别。”

    “到底怎么特别呢?”

    “特别的东西呢,大概也特别说不出吧。”我说。

    她忽然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来还没点东西,便问我喝点什么。

    “随便吧。”

    “那我给你买王老吉吧。”

    “不要,给我红豆奶茶。”

    “红豆没有了,只有奶茶。”

    “哎,可我不喜欢龟苓膏啊。”

    “为了喜欢的东西,容忍不喜欢的东西,这样会很痛苦的吧。”她眼角仿佛弥漫着淡淡的水汽。

    “我不知道哦,人生可不是选择或者不选择这么简单的事情。”

    假如我知道烧仙草里有龟苓膏和红豆,其实龟苓膏也没那么难吃,只是因为有了红豆便不觉得那么难吃了。

    渐渐地我发现,只有烧仙草里的红豆是最好吃的,因为它是那么特别地藏在我不喜欢的东西里面。

    可是后来我却再没吃过味道不错的烧仙草了。

    “不玩了,我要回老家结婚了。”

    “啊?”我大吃一惊,“你在玩老梗吗?”

    “你应该说恭喜啊。”

    “那,恭喜啊。”我愕然。

    后来我才知道,她选了别的。

    我身边有个Z,执着于网恋,到底有多执着呢,到了三年也不愿去见面的程度。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见面呢?”

    “可见了就变成异地恋了啊,异地多痛苦。”

    我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问我,“笑什么?”

    “笑天下可笑之人。”

    “你以为你是弥勒佛啊!”

    “放下屠刀你就是佛,放过她吧。”

    Z突然怔住一秒,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我开玩笑的,移动端的那一头确有其人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下意识地复又想起曾经翻过的那些话。

    过了半晌,他又问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我用指甲剥了剥下巴,不知该如何评价。

    后来他告诉我,要是她和我一样想,他其实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我看着他说得好像真的一样,眼角微微泛红。

    “把游戏关了吧。”我说。

    入夏,蝉鸣。

    热浪和汽笛在窗外叫嚣了一整天,夜晚终于安静下来。

    Z下班回到家里,他脱去被汗水浸湿的衣物,用冷水冲了整整一个小时。

    而后颓然地坐在电脑桌边按下开机键,画面渐渐由远及近,让唯一的光照亮着他的脸。

    屋外是沉落的夕阳。

    离别是人间常事,我一直都明白。

    日后我偶尔还去给他送点家里带的特产之类的,鉴于同事兼邻居之间的革命友谊。

    他也会时不时帮我修修灯泡水管。

    我依旧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后来南风也总是照常在春夏交替之间吹起,我渐渐地忘记了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有一天,Z问我,“你会难过吗?”

    我摇了摇头,“会吧,可我不喜欢难过。”

    难过只是平凡日子里一种消遣罢了,我就这样想。

    “有没有可能喜欢上我呢?”有一天Z从换完灯泡的凳子上下来。

    我仍旧用指甲剥了剥下巴,然后轻松地笑了,“不会啦,怎么会?你会吗?”

    “我也不会。”

    我们俩不由地相视一笑。

    天空很好,很蓝。

    Z忽然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天空。

    我很久没见过这么蓝的天空了。

    不多久,我回老家参加L的婚礼,这时候的她,我仿佛终于想到她变成了什么模样。

    就像果实渐渐泛红熟透,自然要脱落的样子,而就在快要脱落的那一刻,有人带走了她。

    L离我们好远,隔着席间的人来人往。

    “以前总觉得人生是很长的,其实原来这么短。”

    “她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

    “够了。真是够了。”

    那么平静,毫无起伏,仿佛曾经胸中惊涛骇浪过的一切已止于此。

    够了。

    已经够了。

    我看着坐在我身边的Z,眼睛微微泛红地看着远处明明灭灭的影子,“终于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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