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旧事 (1)
故黄河改道北徙山东之前,在苏鲁豫皖交界的这片古老土地上流淌了六百余年,如今黄河仍然以一种奔流不息的姿态给这片土地增添几许粗犷、豪迈,还有几许妩媚和秀丽,也为这片土地平添无尽的魅力。
我的祖上在明朝万历年间从山西洪洞县迁移到故黄河砀山段的北岸,扎根在一个后来改叫朱马路口的小村庄,距离大汉民族的龙兴之地丰沛很近,西北方向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西南方向是绵延几十公里的芒砀山。说起为什么叫朱马路口,听爷爷辈的老人说起,当年祖上从山西一路来到这黄河北岸,在一个十字路口停留了下来,陪伴在身边只有一匹枣黄马,繁衍至清光绪年间已然变成一个四百多户的小村落,后人为了传递先祖的这段经历,就把村庄的名字改为朱马路口。
我的爷爷育有六女一子,在那个重男轻女民风古朴的年代,爸爸从一出生就如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一样受到了无尽的宠爱,爷爷也对他寄托了很大的希望,总希望他能走的更远一些,而不是一辈子跟这片河滩土地打交道,希望他能走出这片黄河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而天不遂人愿,爸爸生活在那个不重诗书不懂礼仪只知道跟天斗跟地斗的年代,学业荒废,每天跟着大人们出工分干农活,去清理故黄河的淤泥,清理淤积在这片土地上的毒瘤。爷爷是一个倔强的人,这跟他一生从军有关,有股子不认命的劲头把在爸爸身上没有实现的愿望,传递到我身上。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的一个初春,天气还有些冷,不像是春天已经来临的那种感觉。妈妈在生我之前夭折过一个孩子,所以我的顺利降临对她也是一个很大的抚慰。两岁那年,我正处于刚会走路没多久,跑还跑不稳当的时候,一个人从院子里步履蹒跚的来到马路边,正好此时路过一辆马车,把我撞倒,车轮从前胸轧过,顿时也就昏迷了过去,气若游丝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妈妈坐在大门口抱着我不肯放,爷爷说:“赶紧送到你二姐的诊所,看看还有没有的救。”爸妈急忙骑车把我送到了二姑家的诊所治疗,到了二姑家,我这条命也就捡回来了,说来也怪,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被惊吓的昏厥了过去,前胸倒是落了两个车轮钉形状的疤痕。
二姑父,祖传中医世家的继承人,中医西医都是一把好手,在故黄河南岸一个叫西南门的小镇子开了家中西医诊所,十里八乡也算是很有名望,西南门小镇不是很大,又分为西门和南门,诊所就在西门,每天来求医的人都要排很长的队。于是就把诊所扩建了一番,三进院子,前排是门诊药房东西厢房是病房。中排都是药材仓库,各种各样的药材。全家人都住在后排,小的时候爷爷经常带我去他家,自从那次被马车撞我就体弱多病,面黄肌瘦,也比同龄人矮了不少。那个时候家里也穷,吃不上有什么营养的东西,爷爷急在心头,就把我带到了二姑家。二姑父多年行医,积攒了很大的家业,在他家每天早上都能吃到包子油条糖糕,中午和晚饭也都有很大的油水,鸡鸭鱼更是没有间断过,在那个没有外卖的年代,西南门的小商贩每天都会专门路过他的诊所门口,问要不要各种蔬菜鱼肉。几个月下来,我就开始胖了不少,也开始长个。这种一到周末和假期就到二姑家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上中学之前。
二姑大我爸爸十岁,表哥和表姐也大我十岁左右,向阳哥作为二姑父未来的传人,每天都要跟着二姑父学习中医知识,我印象中的他每天都要抱着厚厚的中医书籍在厢房里苦读,每天都要帮病人抓药,整理药材,看看有什么缺的,还要去很远的亳州采购彩萍姐在外地上学,平常很少回家,所以那些年都是舒萍姐带我玩。
舒萍姐是我的所有表兄弟姐妹中最有姿色的一个,也是最温柔的一个,在现在的我看来,也是可以当作女神的,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哪懂得欣赏这些,还穿着裤衩光着脚丫子跟在她后面帮她种植院子里的几个小花园,有的时候跟着一起晒晒药草,甚至还跟着她一起洗澡,跟着她一起睡觉。直到十岁那年,可能是我身体发育了不少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体有了那种反应,舒萍姐对我说:“小二,你长大了,以后姐姐不能再搂着你睡觉了”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是太懂这些,但我还是听姐姐的话,去跟向阳哥睡。
向阳哥除了爱好专研医学知识,还喜欢各种拳法剑法,每天晚上都讲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一直到向阳哥结婚那年,我也该上初中了,自此我也基本上算是离开了二姑家,离开了生活了几年的西门小镇,也离开了舒萍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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